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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之边:雄登稻城见笠雪 3

来源:知库网

图注:卡拉子山附近景色

我坐在巴士最后一排的中部,旁边的是一对穿着民族服饰的藏族夫妇。男子上厚黑的嘴唇之上的胡须似乎是故意修剪过,鼻沟附近尖尖的,到了嘴角又是浓黑的一抹。女子脸型较一般汉族人长。我友好地给他们打招呼,他们回我一个善意微笑。那位男子用带有藏音的普通话问我是不是去稻城玩,可惜的是亚丁景区封闭了。

他以绘画唐卡为业,家住理塘县,但是经常到全国各地的寺庙去作画。广西南宁、浙江义乌都留下了他的作品。他又开始深情回忆学画时的艰辛。从十二岁开始拜僧人为师,至二十五岁出师。初期不用交学费,但是学到一些基本功之后,白天就出去帮忙完成师傅承揽的业务。由于唐卡绘制过程极为复杂,师傅只是将一些简单的基本步骤交给这些弟子完成,而“开眼”这种重要的步骤就由师傅本人完成。“开眼要用尺子来完成。”他信奉的是藏传佛教的白教一支,另一支被称为黄教。听到他讲这些经历,我越发觉得他的胡须有趣起来。

“真的虫草能看见它身上有细毛!你们要买虫草的话。”藏族人在这方面都很有经验,男子认真地对我说。

汽车在萦经的一个服务区停下,彭丽娜看见大卡车上装有满满一车即将推向市场的肉猪,端起相机就拍,原来她以前都没有见过运载这么多猪的卡车。

基本上进入雅安地界后,海拔开始升高。这种海拔的起伏,让周围的景色变得活跃起来。

4月20日,重庆北碚,早晨八时许,还在睡眠中的我感觉床体有些震动,第一反应是以为旁边寝室的同学正在做爱,仔细想想,不对,墙体这么厚,他们的动静如何传导过来?

想必是地震了。我没有紧张,因为知道这个震级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果然,食堂的电视全部被雅安地震的报道覆盖。我担心地震会给我们去川西高原的交通造成阻碍,几天后,武汉大学的思同学告诉我,我们的调查可以按计划进行。

但是后来我才得知,因为地震对路面的破坏,我们乘坐的巴士从成都至康定区间段的路线有所更改,沿着大渡河行驶了不少距离,车程的颠簸也相应地增加了。彭丽娜在来中国之前已经听说了地震的消息,而此刻她在用镜头捕捉峡谷之间的河流和半遮面的雪山。大渡河河水浑黄,有些河段水位较低,河漫滩露出来,缓缓的水流为它修饰出温柔的曲线。

5月10日傍晚,巴士经停康定汽车站一晚。我们选择在汽车站旁的酒店住宿一晚,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起来到候车室排队进站,突然发现多了好多藏族乘客,他们或许搭乘从康定到稻城的川藏线客车。此时的天空还是一片深蓝。

巴士出发时间已经到了,但是还有一位乘客没有上车。有个急性子就嚷着让司机开车,别因为一个晚起的人而耽误大伙的事。司机耐心劝说这位乘客,“他的行李还在车上呢,在外闯荡不容易,多等一会吧。”那一刻,我感动于司机的通情达理,全车人都很耐心地等待着迟到者。那位戴着棒球帽的小伙子迟到十分钟,跳上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巴士行驶在折多山下时,天空有了一阵降雨,上了山,已是雾蒙蒙的雪花一片。

离开雅江县之后,一路上主要是一些荆棘和大块的石头,还有大型机器来回修理着这断断续续的山路。一路黄尘不断,等到理塘,车身的图案都被泥浆覆盖了。想想一路上的颠簸,我放在膝盖上的背包几次被抖落下来。看到心爱的包沾上灰尘,想立即清洗干净,可是这种洁癖只能遭到车内环境的不断挑战。只要手松开包,它又被颠落在车板上。一次不小心,我的头撞到车顶。

我问郭,彭丽娜对高原环境感受如何。他摇摇头,“很不舒服,她一点精神都没有。”是的,自从上了折多山,她就开始按摩太阳穴。后来她放下正在阅读的小说,直接闭目养神,有时偏着颈打起盹来,醒来后又开始揉捏脖颈。驶过卡拉子山后,彭丽娜收起相机,不在留恋风景,垂下头痛苦地沉睡,一直无言到稻城。

这时前排一位宜宾的中年人夸我身体真好,不晕车、没有高原反应。我每被颠一下,嘴里就叫出声来,他说我真好玩,打听我是哪里来的。我口腔干涩缺水难忍,但还是和他随意谈话,这样时间或许过得快一些。这位宜宾男子和另外同村的五位一起去稻城香格里拉乡的建筑工地干活。有两位还是他的侄子。

“您今年才出来打工,是因为在家带孩子吧?”

“是的,娃娃现在大了,我就放心出来了。”

我向他打听了宜宾的一些东西,他当然得意地说有茶和五粮液酒。过一会儿,他似乎开始敞开自己心怀,说自己很早就和前妻离婚了,都怪当初看人不准之类。没离婚之前,他是准备外出打工的,但是前妻猜疑他离开家之后就不再回来。离婚之后,孩子被判定和母亲在一块,他每个月要承担一定的抚养费。最初只是在家乡周围务工,最近两年才出远门打工。

此刻,天色偏暗,风景也没法为我的视线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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