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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一个你,网上一个我,见光不死

来源:知库网

1.

和神经塘在约定地点见面了,我指了指酒楼的大门,问:“你怎么不躲在玻璃门后?看到来者是只恐龙,还有机会溜掉啊。”

神经塘说:“没想到你这么漂亮……”

漂亮?开什么玩笑!笑死人了,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漂亮,但凡男人夸女人漂亮、特别是夸不漂亮的女人漂亮,就一定是应了那句: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有自知之明!

如神经塘自己所说,他是个无公害的男人,人畜无害……其实吧,的确是!但是,我觉得有无公害,不是他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当拥有足够的把控力时,才不怕见他。我说:“见你很安全。”

神经塘是个还算注意细节的男人,拐角处,车忽然开来时揽过我,走路时在外侧,过马路时在车开来的一边,上楼梯时走后面,点餐时先询问我喜欢什么……

没有食欲,随便让服务员推荐了一款算完,不过我还是说了要七分熟的。想起神经塘很神经质地说过他去国外出差都是点十二分熟的牛扒。或许他觉得是种幽默吧,但我当时还是问他:“哪里有十二分熟的牛扒嘛?你难道喜欢吃烤糊的?”他说他不习惯没熟的牛肉,去意大利等国出差时总是吃不饱。我没敢点五分熟的牛扒。

其实,我喜欢看五分熟的牛扒被切开时流血的那一刻,鲜红的血迹慢慢流淌开来,强烈刺激我原始的动物的野性得到一种片刻的释放,让我想起某些时刻,我就是母狮子或母老虎,我不是人,也不是女人……我是猛兽,只想着进攻身下的男人,猛烈进攻,甚至是撕碎他,让他心甘情愿地死在我怀里……想着这些,连自己都吓一跳!

等餐时,我给了他一颗梅子。其实,是想看着他吃酸东西时被酸得挤眉弄眼、缩鼻子的鬼脸,这会让我觉得特别滑稽、有趣,获得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可是,神经塘吃了一颗,说:“这个不够酸,我喜欢酸的。”

而我,则被酸得微微地挤眉弄眼、缩鼻子了,看来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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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镇定了一下,我想,没事,包里有软糖,维尼小熊一样可爱的软糖,七彩的。如果有了和他接吻的冲动,就跟他玩个极具挑战的游戏——将软糖含在嘴里,再让他找;找到了,他赢得游戏,我答应他一个条件;找不到,他输了,他答应我一个条件。

其实说这个游戏极具挑战,是对对方的挑战,但前提必须是我有和对方接吻的冲动。

规则是我定的,糖在我嘴里,随时可以吐下去,他输定了……就算他识破诡计,料定糖早在一放入嘴时就被吞掉了,他会不去找吗?

所以就连对方输了后,我开的条件都想好了:在兴中道上裸奔。

天气很冷,吐气成雾,就算不裸奔,脱了那件外套奔也不好受的吧?!大男人愿赌服输,他好意思说话不算数?算数也好不算数也好,总之,他必定处在劣势。

中山的威尼斯西餐厅被搞得跟大排挡一样,喧闹嘈杂,或许是时间不对的缘故。毕竟,晚上6点到8点,是最佳的晚餐时段。

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邻座的男人开始抽烟……他们在我身后,我是感觉到了烟味呛人,无情折磨着我的鼻子时,转过头才看到的。

喉咙开始发痒,我又想到一个可怕的死法:被臭味熏死!最恨的是去一些公共场合,特别是酒吧,离开后,浑身都是一股怪味久久挥之不去……如果当时穿的是大衣或毛衣,必定是要将衣服洗后才敢再次穿的。

喝了点水,喉咙还是不舒服,开始咳嗽,嘴唇也开始发干,打算涂下润唇膏,却想起那润唇膏顶端有点像男人的老二,会令人想入非非。

这个时候,任何轻举妄动,哪怕是无意中舔下唇都或许会被对方看作是种有意无意的暗示或挑逗……我放弃了。

因为没有冲动,我不想引起对方无端的误解,给自己制造麻烦。

我承认自己比较神经,或者说笑点极低,这或许都归结于那该死的浮想联翩。

你或许好奇,包里怎么会有软糖呢?说实话吧,女人的包包里装有些什么,我想任凭想象力再好的男人,他都不可能想全一个女人包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比如今天,打死神经塘,他都不可能猜到我包里除了面巾纸、护手霜、隔离霜、手机、钱包、护垫、钥匙、口香糖、香水、润唇膏、维生素片等等之外,还有一双棉袜,一双中午时觉得热、换下来的棉袜!

这双袜子也可以是我的工具,如果遇到的是个废话连篇的家伙,我会用袜子塞住他的嘴!

神经塘问:“你见过我吧?”我觉得很搞笑:“我什么时候见过你?照片?还是FACE TO FACE?”

他说是:“FACE TO FACE。”然后,加强语气说到:“我见过你,真的。”

我一下子就笑了,心想怎么男人都喜欢说这样俗套的话?那种似曾相识或梦里见过的意境和台词被无数的小说和电影电视剧一而再、再而三地演绎和翻版。

我笑着答:“是吧?你见过我?别告诉我你在梦中见过,或者说好像是上辈子就见过。这些台词好老土的。”

他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并问我有无参加过某次游行,我如实告知,那个时候我已不在深圳,知道那事,但没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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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神经塘看着我,又说:“没想到你这么漂亮!”

这一次,我居然有一点点害羞,转头看着玻璃墙外,不答他。看来美丽的谎言是有魅力的。

我问他:“你抽烟吗?”

一方面,我不想一个男人为了在他认为漂亮的女人面前装绅士而控制烟瘾,想指示神经塘,他可以抽烟;而不是等他故作绅士地征询:“我可以抽烟吗?”我不给他装的机会。

另一方面,我想,如果需要的时候,我也可以抽一根。

烟和酒这两样东西,不碰它们是不懂它们的魅力的。我碰过,甚至享受过,所以知道。

而且,我会因为得知有的人甚至一辈子没有喝醉过,而无比鄙视他。

过了会,我打趣他:“怎么年纪轻轻就长了那么多白头发啊?”

他自我解嘲到:“不要因为几根白头发嫌弃我啊。”

我笑说:“不是嫌弃啊,我只是看到白头发就想去拔。”

他答:“不要啊,本来头发就不多,你这一拔不就更少了?”

我开心地笑了……告诉他我耳根后就有三根白头发。其实,我喜欢那三根白头发!偶尔看一看,提醒我对将来的白发有些心理准备。

西餐厅里,灯光柔和,播放着还算不得是噪音的音乐。眼前这男人真是有点意思,坦然、不失幽默!

面对这种环境和这样一个男人,我有了些说话的欲望,我告诉他我的迷惑:怕死、怕有遗憾、怕错过……

神经塘像电影里的睿智老人指点迷茫的年轻人那样说道:“跟随你心灵的方向走。”

心灵?天啊……他不知道我心里同时住着天使和魔鬼吗?而且魔鬼最近一直在欺负天使!

我不能这么做!如果真的跟随心灵的指引,此刻,我见的是那个我一直想跟他啪啪啪的鸟鸟!

我笑着打趣他说:“你这是在诲淫诲盗,知道吗?”他说:我没有。

“没有才怪!”我暗自想到。

神经塘点了份罗宋汤,看来真是喜欢酸的哦!接着,他问:要不要来点酒?或者别的什么?

我拒绝了,白开水或果汁就好。因为酒越喝越糊涂,咖啡越喝越清醒……不如喝水或果汁吧。他一定是个令人很舒服的男人,不会为难你,不会强迫你……他点的套餐里配有红酒,提议让给我。我才不上当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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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出了西餐厅,我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神经塘随我的意,像个跟班的一样跟在我侧后,忽左忽右的,为的是走在车来的那面吧!

走了一小段路后,我们又折回到十字路口。过了马路,是紫马岭公园的侧门。

神经塘拉过我的手,我没拒绝。只是觉得一个男人的手怎么会那么冰冷呢? 他握着我的手,然后十指相扣,放在我大衣的口袋里,一路走着。

其实,我更喜欢把手指窝在一起,放在他的手心里,让他握着,因为他的手心里温暖。天,真的很冷了,我的手指冰凉。

忽然,神经塘拉过我,要抱我,我拒绝。

想想夜深人静的公园不太安全,我建议回到主道上,如之前约定的那样:像两个傻瓜一样冒雨压马路。

神经塘说:“不怕,有我保护你。”

可我是谁?一个三十好几的女人,光是母性就足够让我保持强烈的安全意识,不会去冒任何被打劫的危险。再说了,他是想保护我吗?我觉得他不但保护不了我,还极有可能祸害我!

任何时候,女人不能轻信男人的话!哪怕是那个男人习惯了鬼话连篇,连他自己都骗了,以为说的是人话!

天下起了雨,越来越大……他脱了外套当雨伞,我们往公园外走。

我提醒他不要弄乱了我的头发……他说:“弄乱了头发总比被雨淋好吧?”

我不同意,说:“我宁愿淋雨也不要弄乱了头发。”应该说,我是很注重细节的,一个会注意周围细节的人,怎么会不注重自身的细节?

到公园门口的亭子躲雨,他一次次想过来抱我、亲我,我不知道是拒绝还是由得他去……

两人面对面,一个靠着墙一个靠着柱子,我以降龙十八掌的阵势伸开手臂、掌心压在他胸前,抵着他。

虽然他穿着厚厚的外套,我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心突突地跳得好快。

神经塘还是压过来……亲了我的额头和脸颊,很温柔、很细腻的亲吻。他的唇跟手一样,好像也是冰凉冰凉的。

我想如果哪天真的忧伤起来,哭得一塌糊涂,就算只有这样冰凉的唇一点点地温柔地吻干我的泪水,然后用唇抚平我哭得邹巴巴的眼睛,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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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神经塘见我没怎么拒绝,更大胆了些,摩挲着我的脸,往脖子处移动……身体的这个地方一直属于禁区,就算往里吹口气,我都会发软的……忍不住啊啊了两声。

他一下清醒了。

然后,两个人不管天下着雨,跑到主道上。

神经塘问:“你想怎么样?”

我就奇怪了,什么怎么样不怎么样啊?这话该我问才对呀!答他:“不怎样。就这样啊。”

神经塘居然来了句:“结婚怎样?我们结婚吧。”

我吃惊地问:“你想这样?疯了吧你?”一下子没忍住,爆笑起来。

开什么玩笑?结婚?面前这个男人果然超级具备神经质的气质!时不时惹得我大笑露齿,装不好淑女。

就算是我这辈子再结一次婚,哪里还有他的机会?我已经答应了吉他GG在我100岁时嫁给他。

神经塘问:“我可以吻你吗?”

其实,我完全可以很洒脱地伸出右手递给他……按国际上的一些礼仪,男士亲女人的手背、额头或脸颊,很多时候不过是出于礼貌、礼节,如我们中国人见面握握手、递根烟一样寻常。

最终,我还是没有伸出右手递给神经塘,是怕他真的去亲吻,然后……鉴于神经塘之前的举动,我觉得不能冒任何风险!

忽然想起有个男人有次趁着几杯糊涂酒下肚,对我说:“我可以亲一下你吗?就一下。”以当时的心思,我不置可否。

可现在,不想让神经塘亲我。于是,告诉他马克吐温的一句:Have no emotion to kiss, be like to die pork in person,大意是没有激情的亲吻,如同亲死猪肉。他有没有emotion呢?还是他真的傻乎乎的问少年恋爱时才会问的问题?因为一个人有emotion时,不会问对方同意不同意,只会不计后果地先斩后奏。

但是,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有emotion,就算是他有,得到的只有无情的拒绝。跟我的感觉没关系的事儿,我从不勉强自己去做或去接受。

这不是装酷、也不是耍酷,而是符合我一向独断专行、我说了算的性格特征。

6.

离约定的时间八点越来越近了,我想让神经塘去赶最后一班开往深圳的巴士,有妻儿在家等着他。

往往,一个女人的好情人,无疑是另一个女人的坏丈夫。想想自己也是女人,不愿意做那种为难别的女人的事儿。

何况,神经塘不是我的情人。

他是那种如溪水涓涓细流般令人安静和愉悦的男人类型,应该不会是我想要的情人的最佳人选。

我吧,其实,是属于神经质一类的女人类型,喜怒哀乐,总是那么容易自然流露,甚至是性情……安静又狂躁,冷静又冲动,忧郁又开朗,和风细雨又歇斯底里。

这完全取决于外界因素对我的作用力。多数时候,我跟孩子一起,像孩子;跟狗一起,像狗。

因为这样神经质的性格,我连中国的佛祖,外国的上帝,都给得罪了。

高中的时候,我想跟随上帝,省吃俭用买了本圣经读,去跟那些奶奶们一起祷告祈福忏悔、做上帝的信徒;后来我觉得上帝不好,我想信佛。结果,觉得佛也不好。

后来,干脆,什么都不信了!我信我自己。

上了的士后,神经塘一直牵着我的手,车开往长途汽车站……我想能和先生以外的男人做的,最多只能是牵牵手。

虽然,曾经跟至少100个男人跳过舞,但这辈子,只跟先生睡过觉。而这次,神经塘亲了我的额头和面颊,这能当是种礼貌吗?显然,不能!

在路上,我恶作剧地调笑着说:“要不,别回去了吧?!”神经塘拉着我的手,放在一个我觉得不该放的位置,感觉那就是种刻意的勾引……

或许他根本没想过什么,我为什么就不往高尚的方向想呢?但神经塘曾经说过,海绵体的硬度代替了思想的深度,是男人的宿命。

“一对狗男女!”我在心里骂了一句。

终于到车站了,神经塘说:“这么快?”到了售票厅,刚刚好赶上买到最后一班车的票。神经塘上车,走了。

7.

我决定走回家,从长途汽车站走回家。不顾夜深了,天冷,下着雨,我没打伞,听着音乐,慢慢地在路灯下,拖着时长时短的影子,走啊走啊……这个时候,只有影子伴随着我,周围很静,哪怕是偶尔有辆车飞驰而过。听到那曲《琵琶语》时,越听越悲伤,悲伤得似乎走不动路。

顷刻之间,眼泪决堤……

记得鸟鸟曾经说过,因为听某曲音乐,忽然间就会开不动车……和他的感受,总是如此地相似。因此,虽然满打满算认识才两个月,彼此却觉得认识很久、很久了,好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了一样,只不过我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把他弄丢了,而现在找到了。

哎呀呀!我怎么也开始说俗套的话了!?人哪里有什么上辈子、下辈子呢?

太戏剧化的一天,太多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神经塘应要求见面,又应要求离开,再次应要求返回,陪我两个多小时。

鸟鸟或许还在中山站傻等着,傻傻地一直拨打我那个一直关机的电话号码。下午两点多忽然决定从长沙出差的途中赶到中山拦截我和神经塘的约会,那么固执、那么霸道。

可我是谁?怎可以在自己编导的一个戏剧中失控?我才是导演,他们只是演员,只需要照我说的做,按我的要求配合!

或许一夜无眠,反正已经多个无眠之夜了,不在乎多这一个。脸色苍白,失去红润和光泽、满脸皱褶……

想起说被鸟鸟熬成了黑山老妖、满脸皱纹时,鸟鸟答的话:“我帮你烫平吧,我会烫衣服的。”我笑不起来,眼泪却更加汹涌而出……担心着在阴差阳错,真真假假、亦真亦幻中真的赶来中山的鸟鸟该怎么办……天是如此的冷!

神经塘发来信息:“今天很高兴见到我的梦中情人。”

我删除了。


平静的面容下,一切已经发生,有神经塘,有鸟鸟,却其实都只是我一个人的战争。此刻,无论是雁渡寒潭、还是风来梳竹,都无法形容内心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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