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约公元前395年-公元前338年),姬姓,公孙氏,名鞅,卫国人。战国时期政治家、改革家、思想家,法家代表人物,卫国国君后代。
商鞅辅佐秦孝公,积极实行变法,使秦国成为富裕强大的国家,史称“商鞅变法”。政治上,改革了秦国户籍、军功爵位、土地制度、行政区划、税收、度量衡以及民风民俗,并制定了严酷的法律;经济上,主张重农抑商、奖励耕战;军事上,统率秦军收复了河西之地,赐予商于十五邑,号为商君,史称为商鞅。
公元前338年,秦孝公逝世后,商鞅被公子虔指为谋反,战败死于彤地,尸身车裂,全家被杀。
在百度上,我们可以轻松的查到这段资料。而关于其具体的变法措施,在此,不再摘录。
商鞅,这个对于“秦王扫六合”来说,具有重大的意义的“功臣”,其功过是非,两千多年以来,对他的研究、评价,多如牛毛,褒贬不一。有盛赞者,有贬斥者,有折中者。那么,商鞅变法的功过,究竟如何看待?我们需要有更广阔的的视野。这个广阔的视野,就是纵观中华民族的历史发展脉络。其中,特别是关于文化的、政治的层面,尤为值得关注。
政治方面,脉络应该比较清楚。从分封的,松散的联盟,逐渐走向专制,并不断强化。尽管中间有着动荡、分裂,但总体的发展趋势不变。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且,合多分少。两千多年来的历史,就是一个不断强化专制统治的历史。
而至于文化层面,我们有“崖山以后无中华”之说。这当然不是指中华民族的灭族,而是指文化层面的断层。伴随着“异族入侵”而来的,尽管有民族融合、大一统的趋势,但同时,也有文化的断层和“矮化”。
《易经》被称为中华文明的源头。但因其复杂高深,且带有极大的个性特征,即需要个人的“悟道”,方能有所领悟。在此后的岁月中,诸子百家都不能望其项背。因此,才会百家争鸣。各家以“道”为引,各取所需,才成就了百家之说。儒家,讲“人道”,法家,讲“王道”,道家,讲“天道”……这些都不是凭空而来,而是继承了《易经》之“道”的某个方面。从这里其实我们就可以看出,《易经》已经如同细胞分裂,被“稀释”了。倘若,我们把中华文化的源头,想象成一棵大树的根基,那么,此后的百家,则是树干,而再有其他各种流派,则等同于树叶。除非我们完美继承,这棵大树,才能由下而上的枝繁叶茂。否则,只会越到枝叶处,越是细小。这样一个例子,应该能让我们对中华文化的发展演变,有了一个比较形象的理解。而每一次“异族入侵”,甚至建立了又一个统一的王朝,则类似于来了一个蛮干的樵夫,野蛮的嫁接了不属于这颗大树本身的枝叶。我们从历史典籍中,非常清晰的可以看到,因此,才有学者提出“崖山以后无中华”之说。也就是中华文化被破坏了。
同时,由于商品经济的发展,民众阶层的崛起,对精英文化,诸如《易经》、《诗经》、楚辞等文化典籍和文学表达,实在太过高深、艰涩,无法理解,无法企及,才会有市民文化“自娱自乐”的崛起。而这在另一个层面来说,其实就是意味着:在文化普及的同时,精英文化在不断的稀释和矮化。为什么发展到今天,那些古人能懂的文字、意境、含义,我们反而不懂了?如果,我们认同,一个民族的整体智商水平不会因为时间的发展,而变得越来越低,那么我们真的不需要去思考,我们是因为读懂了而不屑?还是因为读不懂而误解吗?事实是,真的不懂。那么,这个不懂因何而来?这就是因为文化的断层和矮化。
先秦时期,诸子百家,无不逐道而行。但自专制王朝建立开始,我们的历史便逐渐“背道”而驰,帝王之术,也可称之为御民之术,只重“术”,而非“道”,没有了道的指引,这不得不说,是商鞅种下的祸根。
商鞅,是一个“歪门邪道”之人。为何?在先秦时期,前文已经说过,诸子百家,逐道而行。商鞅,是属于哪一家,那是后人根据其行事,给了他一个法家代表的称呼。但显然,他的所作所为,与求“王道”的法家不符。王,三横一竖构成,三横代表天、地、人,一竖贯通天、地、人,这就是天、地、人都要归“王”管的不二哲学。但其根本并非是管,而是只有贯通天地人的“道”,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王。这就是我们传统的精髓所在。所以,叫“内圣外王”。这是对王者,从定义上、定位上的要求和束缚。不贤者不能为王。这便是“王道”的核心要义。但商鞅则完全背离了“王道”的要求,转而以“国富民强”,“逐鹿中原”,作为“王道”之所求。用功利的现实的结果,取代了文化的,精神的内涵。而且他还成功了。他的成功的土壤,就是大秦。边陲之地,虎狼之师。毛主席有句名言:穷则思变,要干要革命。在生存危机的边缘,文化不值一提。六国遭拒,我们可以理解为那些君主没有雄图大略,也可以理解为他们好逸恶劳,贪图享乐,居安没有思危。但我们恐怕更可以理解为,商鞅的“离经叛道”为他国君主所不容。而秦国则不然,秦国的岌岌可危,令秦孝公异常不安、焦虑。一个不受待见,随时可能被消失的诸侯,病急乱投医,搏一把的勇气,最终战胜了对“王道”的坚守。转而接受了商鞅这个“异类”。
我们凭什么说商鞅是异类?那就看看他的具体措施,是如何激发人性之恶的。商鞅挖掘了人性内心深处的黑暗面,你想要出人头地、高官厚禄,那你就在战场上砍下敌人的头颅。你内心恐惧,趋利避害,那你就要告发作奸犯科,不然就要“连坐”。你贪图安逸,不愿动荡,那就用户籍、田地给你以稳定。而至于严刑峻法,也一样是在利用人性之恐惧。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商鞅变法,就是此句的生动证明。而在充分利用人性之恶的另一面,便是所谓的“长治久安”,“虎狼之师”,“国富民强”。一个用人性之恶的尽情释放,换来的国家强大的局面。我们会被那一刻的成就迷惑了双眼,但是如果时过境迁,两千多年之后,我们还无法看穿其本质,这是莫大的悲剧。
商鞅变法,为后世的专制统治,开了一个恶劣的先河。更是对先秦文化的一次巨大叛逆。而秦国的成功,更是以功利的现实的结果,给“愚忠”,“执着”于“道”的诸子各家,以巨大的讽刺。汉代以降,各家逐渐消失,不仅仅只是那些派别不适合专制统治,更重要的,是对道的追求,与专制统治,根本水火不容。因为,专制,既不符合王道,也不符合人道,还不符合天道。与先秦文化,发生了完全的背离。至于以后的外儒内法,那只不过是异化的“儒家”和“法家”的杂交品种,已经算不得“根正苗红”的传统。
商鞅虽死,其法不灭。从商鞅变法开始,中华民族文化的异化、矮化,便已开始。走入近现代以来,我们屡屡批判传统文化,更确切的说,其实就是在批判专制及其庇护者:被异化的儒家文化。在董仲舒罢黜百家以后,直到王阳明,中华文化的本质、内涵,早已经被破坏殆尽。我们哀叹世风日下,我们哀叹人心不古,我们哀叹道德崩塌,我们批判传统害人,但我们却始终没有搞明白,这其实就是我们的历史发展的脉络。当人性之恶被激发之后,在专制统治的千百年以来,人性之恶,始终在绵延不绝,没有得到有效的、决然的抵制和终止。因为,法治缺失。因为“伪道”横行。而其祸端,便在商鞅。其法,严峻,并非法治。其道,歪邪,并非正道。其果,只为统治服务,而并非人民。所谓国富民强,无非是国家利用民众的人性之恶,与民争利,从而富强。那个强字,不但可以理解为强大,还可以理解为“强梁”。我们无法相信,告密、背叛、作战胜利了还要砍去别人的头颅、耳朵、鼻子的强大,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强大,但我们完全可以理解,这真是“强梁”的作风。如果我们仔细去分辨,商鞅变法,所谓的功,无一不属于统治者。而过,则无一不是对民众的灾难。因此,其变法,又有何歌颂之处?尤其是对于一个普通民众。
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这便是先秦之“道”教人的道理。即便为君为主,也要“道之以德”,爱护子民,贯通天地人三道。何曾有过这么面目狰狞,偷奸耍滑的君主?又何曾见过将“愚民”、“弱民”、“疲民”作为御民手段,且沾沾自喜的君主?之所以如此,无非是为了驱民,便于统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