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露,别再旁观水汽凝结了,
学一学政治家,仰望星空。
星空换了装,
所有与火有关的星宿,西沉。
等待一颗星,
带着冰,坐在星图的中央。
寒星照耀国土。
我薄衣夜行,拾一粒谷子作春药。
连夜跑过六片棉花地,
跑出六块腹肌,撒尿圈地。
遇鬼,杀。遇河,蹚。
遇到流浪狗,收,取名阿四。
打渔杀家,还是拯救苍生?
我没想好。其实我都做不到。
我唯一能做的是等待:
等雁。等头顶之上,点点白了。
(1)
秋夜自大,妄图用一片草叶
托起一个世间。
一滴水,岂能凝集命数万般?
晨起之人匆匆行过。路侧叶尖
无端抖落,几粒凉薄。
(2)
秋叶就是这样的:
侧身让西风马蹄掠过,只拦住
肃杀之气,将其炼化成丹。
于日出时自行吞下。拼却性命,
愿换一季平和。
(3)
一叶一菩提,
晨露便是菩提子。
我要是佛,就用它联成珠串
映星映月映我。专门用来
寒世人的心。
2018.10.08
五人诗:寒露雨水之前
与秋天,最后明净的脸相伴
我有一间泥房子,长满瓦松
一辆自行车
需要一起使劲,行走
很短的路程
睡在田埂上
阳光读我旧书
粮食点头
啄木鸟在附近一颗什么树
笃笃地吟诵
我不悲伤,不欣喜
不唱歌,不奔跑
不期待城市、国家和人群
躺在这里
躺在光中
等一颗南方露水慢吞吞到来
这些日子依然热烈
薄凉是早晚的事
至于露气结霜
或许发生在远处寒山
怕冷的庄稼已早早上田
胆大的,还未收场
一些土地植物茂盛
还有一些,渐呈荒凉
城市的天空被切成碎片
雁阵忽隐忽现
它们身后,冰霜正结队赶来
而前方,阳光温暖灿烂
我最文艺的兄弟当了农民
种出的稻子有艺术气息
他决定要摆一席稻米宴
就在他的稻田,在寒露的夜晚
院子外有棵高大的石榴树,种树的人在两年前过世。
失去主人的监管,石榴树恢复它霸道的本性,将枝丫侵入我的院子。
父亲想要去修剪那些逾越界限的枝丫,我劝阻了。毕竟是别人种的树,即使无主,也有它生长的自由。
父亲以他务农多年的经验推断,这棵石榴树迟早死于过度的膨胀和养分的缺失,便由着它在我们院子里张扬。
我仔细观察过那树上长的石榴,个个形状硕大,色泽红润,想必果肉晶莹而饱满。
我还是克制住了想要摘一颗的欲望。
那些石榴就这么留在我的院子里,无声无息,默默生长。
直到有一天,有露水从叶片上滑落。
石榴在阳光的照耀下,炸裂身体,露出里面的籽,一个个红彤彤的,像一张张孤儿的脸。
我才明白,那露水是绝望的眼泪。
2018-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