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第23卷第5期 孟修祥:论初唐四杰对楚辞的接受与变异 5 论初唐四杰对楚辞的接受与变异 孟修祥 (荆州师范学院中文系,湖北荆州434100) 摘 要:初唐四杰在接受楚辞时,是以反对者的姿态出现的,但骨子里正得楚辞之精神。尚为的生命价值追求,悲剧性 的生命历程,决不委心从俗的高尚人格,这都是他们在创作中自然接受楚辞的主要原因。但他们缺少必要的生活阅历与生 活基础,思想不够深沉,重个人价值而轻社会生活关怀,才华横溢而又急于求成,在接受楚辞的同时,在创作上出现变异。 关键词:四杰;楚辞;接受;变异 中图分类号:12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6365(2002)05—0005—04 楚辞对唐代诗人的影响,其表现方式具有多样 性,或直接,或间接,或整体,或局部等等。唐代的 诗人们或承继其主题,或取其意象,或借用其结构, 有时以反对者的姿态出现,而骨子里正得楚辞之精 神。初唐四杰正是属于以反对者姿态出现的一类。 魏征《隋书・文学传序》云: 江左宫商发越,贵于清绮;河朔词义贞刚,重乎 气质,气质则理胜其词,清绮则文过其意。理深者 便于实用,文华者宜于咏歌。此其南北词人之大较 也。若能掇彼清音,简兹累甸,各去所短,合其两 长,则文质彬彬,尽善尽美矣。 并将其作为淘汰对象已成为一种时代的必然现象。 “四杰”登上文坛时,他们希望能借助诗文来表达自 己的理想与抱负,表现对自由与个性的执着追求, 泄导他们内心的愤懑与苦恼,这一切构成了他们对 以“上官体”为代表的“龙朔诗风”极大的不满。于 是,在理论上提倡以风雅为本,主张复古,对现实的 权威与历史的传统公开宣战。杨炯在《王勃集序》 中把批判的矛头直指“龙朔诗风”: 尝以龙朔初栽,文场变体,争构纤微,竞为雕 刻。糅之以金玉龙凤,乱之以朱紫青黄。影带以徇 其功,假对以称其美。骨气都尽,刚健不闻。 杨炯语语中的,指出龙朔之诗追求的唯美色彩 和绮丽风格,导致的结果是“骨气都尽,刚健不闻。” 魏征这段著名的话既指出了由于地域的差异 而导致的文学风貌上的差异,同时也表达出他希望 初唐诗人们能够合南北宫商气质之两长,达到文质 同时也亮出了他们的文学主张,诗歌创作必须要有 “骨气”,要有“刚健”之风。四杰所批判的对象,所 彬彬、尽善尽美的境界。魏征的话有其针对性,因 为在初唐时代,诗坛上仍然弥漫着“梁陈宫掖之 风”,以《全唐诗》所录220多位作者来看,绝大多数 是君臣与后妃,这是一个以宫廷文学创作为主的文 学圈子,延续着“清辞巧制,止乎衽席之间;雕琢蔓 藻,思极闺闱之内”…齐梁宫体诗的创作风格,连雄 才大略的英主李世民也有绮艳的宫体之作。直到 高宗龙朔年间,以上官仪为代表的宫体文学成为诗 人效仿的样本,《旧唐书・上官仪传》载:“本以词彩 自达,工于五言诗。好以绮错婉媚为本,仪既显贵, 故当时多有效其体者,时人谓为‘上官体’。” 宫体诗创作的泛滥,违背了一个朝气蓬勃时代 对艺术的真正需求,它遭到一批有识之士的批判, 倡导的文学主张,符合当时社会发展对文学的要 求,但是,由于他们太急于求成,过分的情绪化,导 致了批判的失误。如王勃《上吏部裴侍郎启》在对 六朝“绮靡”之风进行抨击之时,把屈原、宋玉也当 作了他的否定对象。他说:“夫文章之道,自古称雅 ……自微言既绝,斯文不振。屈、宋导浇源于前, 枚、马张淫风于后;谈人主者以宫室苑囿为雄,叙名 流者以沉酗骄奢为达。故魏文用之而中国衰,宋武 贵之而江东乱。虽沈、谢争骛,实足兆齐、梁之危; 徐、庾并驰,不能止周陈之祸。”卢照邻《序附马都尉 乔君集》中也说“屈原、宋玉,弄辞人之柔翰。礼乐 之道,已颠坠于斯文”,如果我们只注意到“四杰”理 论上的选择态度,而忽视了他们在创作实践中与 收稿日期:2oo2一o3一o9 作者简介:孟修祥(1956一),男,荆州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文学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6 云梦学刊JOURNAL OF YUNMENG 屈、宋完全相一致的生命感受和体验,是很容易被 王勃、卢照邻说过的这种非屈、宋之语而误认为是 屈、宋的反对派的。因此,我们在评说“四杰”与楚 辞的关系时,不能简单地把他们所说过的话与他 们的创作实践等同起来,何况他们批评“屈、宋导浇 源于前”,把所谓“礼乐之道”的颠坠归罪于屈、宋, 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常显明的错误。 系狱中,身不由己,生命的秋天如同自然界的秋天, 片悲凉。所以,他情不自禁地借用宋玉《九辩》之 语云:“庳!悲哉,秋之为气也!”在赋的结尾处又写 一道:“览光华而自照,顾形影以相吊。感秋夕以殷 忧,憋宵行以熠耀。熠耀飞兮绝复连,殷忧积兮明 旦煎。见流光之不息,怆惊魂之屡迁。”宋玉悲秋的 生命感受再度从骆宾王的作品中体现出来。日本 学者星川清孝先生认为骆宾王的这种写法,是无 ‘兮’字的《离骚》式与有‘兮’字的《九歌》式的混用, 事实上,他们的创作实践与他们的理论主张有 很大的差异性和矛盾性,只要对他们的作品稍加留 意,就很容易发现,王、杨、卢、骆不自觉地承继楚辞 之创作精神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四杰诗歌有时直 取楚辞成句,或借助楚辞意象,或袭用楚辞体式 总之,楚辞对“四杰”影响之深,并不因为他们 对屈、宋有过几句不实之语而事实得以消除。 ……它保存着楚辞的传统。”l_2』上述例证足以说明,“初 唐四杰”在创作中受楚辞影响的程度。 “四杰”取法楚辞有其生命需求的内在驱动力。 初唐时代兴科举,以诗赋取士,客观上为新兴的中 下层知识分子提供了能积极用世的条件,于是,一 大批知识分子外向的自我意识上升为强烈的主观 精神,以为凭借他们的才华和胆识,就可实现其人 生理想和价值,《全唐文》卷一六五所载员半千《陈 情表》云: 臣某言,臣贫穷孤露,家贫不满千钱,乳杖藜 糗,朝夕才充一饭。……于今立身,未蒙一任。臣 恨不能益国死将以选地,不赐臣一职,剖判疑滞,移 ,王勃曾游蜀地,于咸亨二年(公元671年)的春 天,感慨光阴易逝,时不我待,在《思春赋》序中云: “屈平有言,目极千里兮伤春心,因作《思春赋》。几 乎极春之所至,析心之去就云尔。”自觉地把自己的 作品归之于楚辞的系统,同时也认为《招魂》是屈原 的作品。 杨炯《幽兰赋》云:“若夫灵均放逐,离群散侣, 乱鄢郢之南都,下潇湘之北渚。步迟迟而适越,心 郁郁而怀楚。徒眷念于君主,敛精神于帝女。汀洲 兮极目,芳菲兮袭予。思公子兮不言,结芳兰兮延 风易俗,以报陛下深恩。若使臣平章军国,燮理阴 阳,臣不如稷、契。若使臣十载成赋,一代称美,臣 伫,借如君章有德,通神感灵。悬车旧馆,请老山 庭。白露下而警鹤,秋风高而乱萤。循阶除而下 望,见秋兰之青青。重日:若有人兮山之阿,纫秋兰 兮岁月多。思握之兮犹未得,空骊之兮欲如何?乃 不如左太冲。若使臣荷戈出战,除凶去逆,臣不如 李广。若使臣七步成文,一定无改,臣不愧子建。 若使臣飞书走檄,援笔立成,臣不愧枚皋。陛下何 惜玉阶前方寸地,不使臣披露肝胆,抑扬辞翰?请 抽琴操为幽兰之歌。”“重日”是《远游》之体,这里借 用了《九歌》中的《湘君》、《湘夫人》的成句。《幽兰 赋》如同屈原的《橘颂》,托物言志,借“幽兰”之芳洁 品质以象征自我之节操,这是诗人德才兼备,却不 为时所用的形象写照。 卢照邻《幽忧子集》中有“骚”体之作二卷,还有 短篇《狱中学骚体》。《五悲》序有云:“自古为文者, 多以九、七为题目,乃有九歌、九辩、七启、其流不 余以为天有五星,地有五岳,人有五章,礼有五 一陛下召天下才子三五千人,与臣同试诗、策、判、笺、 表、论、勒字数,定一人在臣先者,陛下斩臣头,粉臣 骨,悬于都市,以谢天下才子。望陛下收臣子,与臣 言。如用臣刍荛之言,一辞一句,敢陈于玉阶之前; 如弃臣微见,即烧诗书,焚笔砚,独坐幽若。看陛下 召得何人,举得何士! 这位少时就有“五百年一贤,足下当之”之才名 的员半千可谓当时具有强烈主观意识和个性色彩 的下层知识分子的典型形象。“四杰”也同样表现 出强烈的自信心和积极的进取精神。然而,现实之 。礼,乐有五声。五者,在天地之数,今造五悲,以申 万物之情,传之好事耳。”他的《五悲》实为仿《九 辩》、《九歌》所作。卢照邻《释疾文》有序云:“覆帱 虽广,嗟不容乎此生。亭有虽繁,恩已绝乎当代。 赋命于此,几何可凭?今为释疾文三篇,以贻诸好 事。盖作易者其有忧患乎?国语之作,非瞽叟之事 乎?骚文之兴,非怀沙之痛乎?吾非斯人之徒欤, 安可默而无述?”文包括《粤若》、《悲夫》、《命日》三 篇,三篇作品的内容皆模仿屈原赋。 骆宾王的《萤火赋》是他的述怀之作,他当时被 中并不能为每个充满理想的才子们提供足够的兑 现理想的机会,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理想前途奔走 竞争,受各种条件与环境的,贤才不得其用成 为一种普泛现象。《全唐文》卷一七六载魏元忠《上 高宗封事》指出:在仪凤年间“谈文者以篇章为首, 而不问之以经纶,而奔竞相因,遂成浮俗。……此 则位处立功之际而不得展其智略,而布衣苇带之人 怀一奇、抱一策,上书阙下,朝进而望夕召,何可得 哉?”四杰都是天才早慧者,也都是仕途坎坷之人。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第23卷第5期 孟修祥:论初唐四杰对楚辞的接受与变异 7 但在政治上与屈原决不苟合取容,不与世同流合污 的精神完全相同,这也正是他们仕途坎坷,命运乖 蹇,长期怀才不遇的根本原因。 武后,杨炯因族弟参与造反而受到牵连,被出为梓 州参军,返京之后,却因“惟子刚坚,气凌秋霜。行 不苟合,言不苟忘”,遭人忌恨。四十四岁去世时, 王勃有强烈的仕进之心,曾受吏部侍郎裴行俭 的赏识,几次召见王勃并索取诗文,但王勃认为裴 行俭以诗文取士并不能选取真正的贤才。于是,弃 美好前程于不顾,写作《上吏部裴侍郎启》直接批评 裴行俭: 君侯受朝廷之寄,掌熔范之权,至于舞咏浇淳, 好尚邪正,宜深以为念也。伏见铨擢之次,每以诗 赋为先。诚恐君侯器人于翰墨之间,求材于简牍饰 没有子嗣,由其弟扶榇北归。 卢照邻年甫及冠,即被授为邓王府典签,后至 蜀地任职,坎坷甚多。归洛不久,即染风疾,一生被 疾病折磨,痛苦不堪。 骆宾王资质聪敏颖悟,七岁因《咏鹅》诗而才名 远播,三十三岁之前,曾在长安任职五年,也曾从军 边塞。后在长安主簿任上,被人诬谄而入狱,晚年 参与徐敬业造反,并起草著名的《为李敬业传檄天 下文》,起事失败后,不知所之。 智者,果未足以采取英秀,斟酌高贤者也。徒使骏 骨长朽,真龙不降,炫才饰智者,奔驰于末流;怀真 蕴璞者,栖遑于下列。 生命的悲剧决定了他们作品主题的悲剧性特 征。因为“主题关系到个人对世界独特态度的最重 要的因素。诗人的主题范围,是他对生活将他抛入 王勃并没按裴行俭的意思把自己的诗文送去, 而是录《古君臣赞》以进。王勃此种作法的意思是 希望裴氏取古代圣贤的用人之道来选录人才,以使 国家能够真正用上贤达有能之士。王勃的政治态 度非常明确:宁可仕进无望,决不苟合取容。 杨炯立身行事比较谨慎,不如王勃、骆宾王那 么外向张扬,但言行耿耿,性情刚强,其志节在四杰 中并无相左之处。宋之问曾有《祭杨盈川文》云: 其内的具体情景的典型反应的一览表。主题属于 主观领域。是一个心理学常数。是诗人固有 的。” J既然主题是诗人所固有的心理学常数,那 么,悲剧性的生命历程必然造就悲剧性的审美心 理。何况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人格理想本身就具 有悲剧意味,这种人格理想的现实命运本身就是悲 剧性的。四杰的作品中充满了这种悲剧性。 王勃是四杰中最具有旷达情怀的一位,沛王府 出事之前,他有《送杜少府之任蜀川》诗云:“城阙辅 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 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 巾。”诗情豪放乐观,充满以天下为己任的豪情壮志 “伏道孑L门,游刃诸子。精微博识,黄中通理。属辞 比事,宗经匠史。玉璞金浑,风摇云起。闻人之善, 若在诸己。受人之恩,许之以死。唯子坚刚,气凌 秋霜,行不苟合,言不苟忘。”宋之问的祭文,当以褒 扬为主,但决不会与杨炯的基本品质相乖违。 综观四杰之为人处事,有性格浪漫,恃才傲物 的一面,却决不苟合取容,与屈原决不委心从俗的 高尚人格精神是一致的。这就是四杰在创作时心 仪楚辞,效仿屈原的根本原因所在。四杰遵循着屈 原的人格范式,又保持着自我的性格特点,二者的 整合,成为一种新的表现特点。正如乌纳穆诺所 言: 与政治抱负。出事之后,所写作品充满悲凉之气, 同是送别诗,《别薛华》却说:“送送多穷路,遑遑独 问津。悲凉千里道,凄断百年身。心事同漂泊,生 涯共苦辛。无论去与往,俱是梦中人!”政治上的挫 折使他认识到宦海风波之不测,因而对眼前的境遇 深感凄苦悲凉。即使是在游山玩水之时,也觉得 “他乡山水,只令人悲”!他在思索人生与社会,并 将这种思索借自然景物转化为生命的沉痛之悲: 呜呼,有其志,无其时,则知林泉有穷路之嗟, 烟霞多后时之叹,不其悲乎!(《游夜山序》) 每一个人都必须守护着他个人的人格,而如果 他愿意改变他思想和感觉的模式,这也只有当这一 项改变能够进入他精神的整合性而包含于他生命 的连续之内,或者当这一种改变与他固有的存在 的、思考的和感觉的模式取得协调并且重新整合, 同时又能与他的记忆织合在一起。 卢照邻的后期代表作骚体《释疾文》和《五悲》, 具体描述了作者为沉疴所折磨的生命痛苦,特别是 《释疾文》三篇中的第一篇《粤若》,不仅描述了一生 的坎坷经历,并以满腔的悲愤,着重写出了自己怀 四杰的生命历程都是悲剧性的。王勃出生学 术世家,自幼聪敏过人,有神童之誉,十七岁时对策 及第,授朝散郎。后为沛王府修撰,因沛王与英王 斗鸡,以为《檄英王鸡》,被逐出沛王府。在虢州,又 因私藏官奴而获罪,其父也因此受累被贬南海交 5止。王勃省亲之时,渡海溺水而卒,终年二十七岁。 杨炯二十七岁时应制举及第。徐敬业起兵反 才不遇,命运不济的生命悲剧: 积怨兮累息,茹恨兮贪悲。怨复怨兮,坎凛乎 今之代;悉莫愁兮,它傺乎斯之时,皇穹何亲兮,诞 而生之;后土何私兮,鞠而育之。何故邀余以好学, 何故假余以多辞?何余庆之不终兮,当中路而废 之?……已焉哉!天盖高兮不可问,地盖广兮不容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8 云梦学刊JOURNAL OF YUNMENG 2002年9月 人。钟鼓玉帛兮非吾事,池台花鸟兮非我春。 骆宾王一生光明磊落,志趣高洁,晚年却被诬 入狱,莫须有的政治和人格侮辱,使诗人痛苦 莫名。骆宾王在其长达一百韵的《畴昔篇》中,在叙 述了平生行踪之后,详细描写了入狱前后的痛苦经 历: 炯、卢照邻、骆宾王与勃等四人,必当显贵。(裴)行 俭日:‘士之致远,先器识而后文艺,勃等虽有文才, 而浮躁浅露,岂享爵禄之器耶?”’虽然许多学者为 四杰作了很多的辩解,但综观四杰事迹及其全部诗 文,说他们有“浮躁浅露”之病恐怕也不算什么冤 枉。 丈夫坎壕多愁疾,契阔迪逗尽今日。慎罚宁凭 然而,王、杨、卢、骆毕竟是初唐诗坛颇有建树 的诗人,王世贞评四杰:“词旨华靡,沿陈隋之遗,气 两造辞,严科且挂三章律。邹衍含悲絷燕狱,李斯 抱怨拘秦桎。不应白发顿成丝,直为黄沙暗如漆。 紫禁终难叫,朱门不易排。惊魂闻落叶,危魄逐轮 骨翩翩,意象老境,故超然胜之。”_5 J闻一多先生指 出:“宫体诗在卢、骆手里是由宫廷走向市井,五律 到王、杨的时代是从台阁移至江山与塞漠。” 四杰 诗既有江左余风的熏染,更有对诗歌主题和题材的 拓新,他们面向生活,感受人生,将自我的情感与志 趣坦然抒写出来,既有悲怨的情调,也有刚健、明朗 之作,并非如屈骚全然作悲怨之音。在艺术形式 埋。霜威遥有厉,雪枉更无阶。念怨欲谁道,饮气 独居怀。 诗中所说的邹衍、李斯都是悲剧性人物。邹衍 身为杰出人才,含怨入狱,无人解救;李斯本为布衣 出身,秦始皇时擢为丞相,并制定郡县制,下禁令, 以小篆为标准统一文书,功劳甚大。到秦二世之 时,被赵高诬陷谋反,最后被腰斩于咸阳。骆宾王 遭受,被怨入狱,身感与邹衍、李斯的悲惨命运 相似,故有“念怨欲谁道,饮气独居怀”的悲叹。 四杰皆因才华横溢而少年得志,却又年岁不 永,英年早逝,这种相同的生命历程直接影响了他 们的诗歌创作。与屈原相比,他们缺少必要的生活 上,他们作了卓有成效的探索,王、杨的五律已是完 全成熟的五律,宫体诗在卢、骆手中被改造,为后来 歌行体的创作开辟了一条广阔的道路。四杰在文 学史上的影响远不如屈、宋,但他们在唐诗的演进 过程中构成非常重要的一环,这已为许多著名诗 人、学者充分肯定。 参考文献: [1]魏征.隋书[M]. [2]星川清孝.楚辞的传统[A].楚辞资料海外编[c].武汉:湖北人 民出版社,1986. 阅历和生活基础,思想不够深沉,也缺乏崇高的社 会理想,在他们的诗文中表述的主要是谋取卿相, 实现个人的理想。由于个人品质的欠缺,他们还无 法企及屈原的崇高思想境界,也不可能像屈原那样 把个人的悲怨情绪与“哀民生之多艰”的社会关怀 结合在一起,重个人价值实现而轻社会生活关怀, 才华横溢而又急于求成,从而导致了“浮躁浅露”之 讥。《旧唐书・文苑上・王勃传》载:“李敬玄尤重杨 [3]乌纳穆诺.生命的悲剧艺术[M].石家庄:北方文艺出版社, 1987. [4]威斯坦因.主题学[A].比较文学研究资料[c].北京:北京师大 学出版社,1986. [5]胡震亨.唐音癸签[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6]闻一多.闻一多全集[c].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93. [责任编辑、校对李克安] THE ACCEI ION AND VARIATTON OF THE CHU POEM OF THE FOUR VIRTUOSOS OF THE EARLY TANG DYNASTY MENG Xiu—-xiang (Dept.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Jinzhou Normal University,Jinzhou Hubei 434100) Abstract The Four Virtuosos of the early Tang dynasty had mastered the spirit the Chu Poem in their heart of hearts,though thety had been as the opposed when they began to accopt the Chu Poem.The advocation of the life—val— ue.the tragic career,and the lofty personality of against—custom.all these were why they accepted the Chu Poem natu— rally in their creation.And because of the inexperienced—life the little—deep thought,the valuing themselves without close attontion to the society,SO they had variation in their creative action as they accepted the Chu Poem. Key WOrds the Four Vituosos:the Chu Poem;accept:varri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