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严羽的诗歌审美特征——“别材、别趣”说

第２５卷１期　２００６年１月　南平师专学报　Ｊ　ＯＵＲＮＡＩ　ＯＦ　ＮＡＮＰ　ＩＮＧ　ＴＥＡＣＨＥＲＳ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ｖ０１．２５　Ｎｏ．１　Ｊａｎ．２００６　浅论严羽的诗歌审美特征——“别材、别趣”说　来玉英　（南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福建武夷山３５４３００）　摘严羽在（沧浪诗话・诗辨＞中提出“别材、别趣”说，作为他的诗歌审美特征论，体现了他对诗歌的特殊规律和审　美特征的自觉探索，“别材、别趣”说从题材内容、审美效果、艺术表现方式等方面论述了诗歌的独特规律和审　美特征，论述了诗歌创作中的情理关系，纠正了宋诗之弊，具有很高的理论价值。　关键词严羽诗歌　审美特征“别材、别趣”　中图分类号：Ｇ６３３　Ｉ２０７．２２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５９６３（２０ｏ６）Ｏ１—００６１—０２　要Ａ　Ｂｒｉｅｆ　Ｒｅｍａｒｋ　ｏｎ　Ｙａｈ　ＹＵ’Ｓ　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　Ｆｅａｔｕｒｅ　ｏｆ　Ｐｏｅｍｓ　Ｌ　Ｙｕｙｉｎｇ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Ｄｅｐａｒｔｍｅｎｔ　ｏｆ　Ｎａｎｐｉｎｇ　Ｔｅａｃｈｅｒｓ　Ｃｏｌｌｅｇｅ，ｗ＿ｕｙｉｓｈａｈ，ＦｕｊＪａｎ　３５４３００）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Ｉｎ　ｈｉｓ　ｐｏｅｍ　７ｈｅ　Ｓｅｃｔｉｏ，２　ｏｆＰｏｅｍＡｒｇｕｎ￣，ｎｔ　ｉｎ　Ｉｔｓ　Ｓｔｏｒｙ　ｏｒＡｔｅ　Ｗａｔｅｒ，Ｙａｎ　Ｙｕ　ｓａｉｄ　ｔｈａｔ　ｈｅ　ｔｖｉｅｗｐｏｉｎｔ　ｏｎ　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　ｆｅａｔｕｒｅ　ｏｆ　ｈｉｓ　ｐｏｅｒｎｓ　ｒｅｆｌｅｃｔｓ　ｈｉｓ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ｆｏｒ　ｈｅ　ｓｔｐｅｃｉａｌ　ｌａｗ　ａｎｄ　ａｅｓｈｅｔｔｉｃ　ｆｅａｔｕｒｅ　ｔＯ　ｐｏｅｍｓ　ｏｎ　ｈｉｓ　ｏｗｎ　ｆｒｅｅ　ｗｉｌ１．Ｈｉｓ　ｓｔｏｒｙ　ｏｆ“ｅｓｐｅｃｉａｌ　ｍａｔｅｒｉａｌｓ　ｗｉｔｈ　ｉｔｓ　ｉｎｔｅｒｅｓｔｉｎｇ”ｄｉｓｃｕｓｓｅｓ　ｏｎ　ｔｈｅ　ｓｐｅｃｉａｌｌａｗ　ａｎｄ　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　ｆｅａｔｕｒｅ　ｔＯ　ｐ０ｅｒｎｓ　ａｎｄ　ｏｎ　ｈｅ　ｒｔａｓｏｎ　ｒｅ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ｉｎ　ｐｏｅｎｎ　ｃｒｅａｔｉｏｎ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ｔｈｅｍｅ　ｃｏｎｔｅｎｔ，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　ｒｅ—　ｓｕｉｔ．ａｒｔ　ｅｘｐＦｅｓｓ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ｈｅ　ｏｔｈｅｒ　ｆｉｅｌｄｓ．Ｉｔ　ｈａｓ　ｔｈｅｏｒｙ　ｖａｌｕｅ　ｗｉｈ　ｉｔｔｓ　ｈｉｇｈｅｒ　ｌｅｖｅｌ　ｂｅｃａｕｓｅ　ｉｔ　ｈａｓ　ｃｏｒｒｅｃｔｅｄ　ｈｅ　ｍｉｓｔａｋｅ　ｉｔｎ　ｔｈｅ　ｐｏｅｍ　ｏｆ　Ｓｏ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Ｋｅｙ　ＷＯｆｄｓ　Ｙａｈ　Ｙｕ’Ｓ　ｐ　ｎ　ａｅ￣ａｅｔｉｃ　ｆｅａｔｕｒｅ　ｅｓｐｅｃｉ￣ｍａｔｅｒｉａｌｓ　ｗｉｄａ　ｉｔｓ　ｉｎｔｅｒｅｓｔｉｎｇ　严羽，字仪卿，邵武（今福建邵武市）人。宋末隐　为诗。夫岂不工，终非古人诗也。盖于一唱三叹之　居不仕，自号沧浪逋客。为人“粹温中有奇气，好结　音，有所歉焉，且其作多务使事，不问兴致；用字必有　　江湖间名士”。严羽大概生于孝宗淳熙中，卒于理宗　来历，押韵必有出处，读之反复终篇，不知着到何在。末年（注：＜庚寅纪乱＞诗作于理宗绍定三年（１２３０）。　其末流甚者，叫噪怒张，殊乖忠厚之风，殆以骂詈为　　严羽著有＜沧浪诗话＞，它是一部全面而有系统的诗　诗。诗而至此，可为一厄也。”严羽用“以文字为诗，歌理论著作，在宋代诗话中体系性最强。全书共分　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词句较概括地指出这种诗　诗辨、诗体、诗法、诗评、考证五部分，后附＜答出继叔　歌即使是“工”的，也缺乏“一唱三叹之音”，缺乏“兴　临安吴景仙书＞。对前代诗论中有关诗的风格问题，　致”，失去了诗歌的审美品格。他认为在“志”和“情”　作了全面地继承和系统地总结，被举为宋代诗话的　这两个字上没有诗与非诗、文学与非文学的区别。　巨作，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上享有盛誉。　而宋诗的发展则又进一步把“言志”、“缘情”泛化，　中国诗歌在唐代发展到鼎盛时期。宋代诗人王　“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尤其是“江　安石曾评价：“世间好语言，已被老杜道尽，世间俗语　西诗派”的末流，更仅限于索取前人的著作，完全失　言，已被乐天道尽。”至宋代，宋代的诗学家则给当时　去了诗的本旨。同时也体现出严羽对宋代以黄庭坚　的诗人指出了两条诗学路线：一是以苏轼为代表的　为代表的主流诗派的否定态度。针对这种状况，严　“天成”、“自得”、“超然”的创作路线，它强调诗歌的　羽在《沧浪诗话＞中提出“别材”说和“别趣”说：　创作要表现自己的内心，摒除功利得失，达到自然平　“诗有别材，非关书也：诗有别趋，非关理也。而　淡的境界；二是以黄庭坚为首的“江西诗派”强调学　古人未尝不读书、不穷理。所谓不涉理路、不落言筌　习唐代诗歌遗产的路线，黄庭坚认为唐代最成功的　者，上也。诗者，吟味情性也。盛唐诗人惟在兴趣，　诗人是杜甫，而杜诗“无一字无来处”，因此主张作诗　羚羊挂角，无迹可求。——近代诸公作奇特解会，遂　要有“夺胎换骨”的功夫。而北宋到南宋宋诗已形成　以文字为诗，以议论为诗，以才学为诗。以是为诗，　了一定的特色，尤其是以才学、议论入诗，这可以说　夫岂不工，终非古人之诗也。”　是宋诗的发展，但严羽的思想超越了“诗言志”、“诗　所谓材，指题材，非指人才；所谓趣，指旨趣，非　缘情”的传统，他在＜沧浪诗话＞中批评说：“近代诸公　指风趣。“材”指诗歌的题材，就是“材料”、对象、题　乃作奇特解会，遂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　材。“别材”即是说诗歌创作在题材和内容方面有自　收稿日期：２００５—１０—１１　作者简介：来玉英（１９６４一），女，汉族．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　一６１—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南平师专学报２００６年第１期　己特殊的要求和规定，诗在取材上别有要求，既非一　合起来了。严羽认为“书”与“理”相关，既“涉理路”．　般的“言”、“情”，更非“文字”、“才学”和“议论”。严　又“落言筌”，不是从人的活的情性中来，把“书”或　羽认为，宋诗之所以不如唐诗，尤其是不如盛唐诗　“理”作为诗的对象是背离了“诗者，吟咏情性”的旨　歌，根本的原因在于取材上出了问题。严羽说“诗有　义。严羽反对诗以知识学问为具体内容和表现对　别材，非关书也”，“书”在古人的概念中，是指“经”．　象，反对江西诗派的创作风气。他认为只有吟咏情　“史”、“子”、“集”，范围十分广阔，包括了政治、哲学、　性的诗歌，才具有感发读者的审美效果。严羽要求　历史、文学等等。“别材”、“别趣”是针对宋诗弊病而　诗歌创作要发自内心，直抒胸臆，要有对生活的独特　发的，“别材”否定诗歌过分散文化，否定内容几乎与　的感受和发现，要情思与物象契合，要有独特的艺术　文没有区别的“材”；肯定不以书卷、才学、议论取胜．　表达能力；严羽懂得诗人如果没有自己的创作个性，　讲究“兴致”，有“一唱三叹”之美的“材”。“诗有别　材，非关书也”，指学写诗要有一种特殊才力。“别　趣”，则说诗歌有一种特殊趣味，这种特殊趣味，并不　是来自抽象说理。只有多读书，多穷理。才能使“别　材”、“别趣”达到“极其至”的境地，这就是诗歌的艺　术特征问题。“趣”指艺术旨趣，“别趣”即是说诗歌　有其特殊的艺术旨趣，“别趣”又名“兴趣”或“兴致”，　它是由“妙悟”（艺术直觉）而获得的审美情感，具体　地说，是指艺术表象（也称形象）所蕴涵或激发的审　美情感，它的涵义比较广泛，其中包含了意象与意　境，要求诗歌内容必须表现诗人独特的审美感受。即　情性。诗应有一种特别的“兴趣”．是包含在艺术形　象之中的给人一种强烈美感的力量。　在此。严羽提出了诗歌创作的题材选择和思想　倾向的问题。严羽强调诗不只是从书本中去学习，　不能用说理去替代言情；但不是说不用读书和不要　明理。这就把陆机（文赋）中提出的“诗缘情而绮靡”　的见解发挥得更加完备了。严羽主张诗要用形象思　维，要意境莹澈，反对纯议论化和概念化。严羽提出　的“兴趣”。包括“兴”与“趣”两个方面。“兴’，有感兴　和兴起的意思，指物之感人；“趣”有旨趣和趣向的意　思，指人之咏物。可见严羽的“别材、别趣”说，跟其　后王士祯的“神韵说”和王国维的“意境说”是异曲同　工，只是标名不同而已。“别趣”以“别材”为前提条　件；在诗歌的语言、情感、意趣等艺术表现上做到“不　落言筌”，“无迹可求”，共同构成一个形象的艺术整　体，创造出透彻浑成的意境，使读者领悟到丰富的艺　术旨趣；严羽的“别趣”并不否定理性内容的存在，严　羽反对的是以诗歌来讲理，主张将理趣寄寓在审美　的境界中。“兴趣”包含着感情，但并非是思想感情　的赤裸裸的表现。而是像羚羊睡起来把角挂在树上，　无法找到它的踪迹一样，思想感情融洽在具体的景　象之中，使人无法把它分离出来。这样的作品，语言　所构成的景象犹如“空”、“相”、“水”、“镜”，而情与景　犹如流转于空中的声音，面空中的颜色，水中的月　亮，镜中的物象一般，可望而不可即，完全与形象结　一６２一　即使作品的内容非常丰富，意义非常深刻，也不会产　生特殊魅力和感染力。具有鲜明的创作个性的作　品，才能够列入人类的艺术宝库。　严羽认为诗具有抒情和含蓄的特性。早在晋　代，陆机就提出了“诗缘情”的口号，南朝的钟嵘在抨　击当时诗坛喜欢借用典故的风气时也很直截地说：　诗乃是“吟咏情性”的。他解释“兴”为“言已尽而意　尤穷”，因指出诗具有使“味之者无穷”的含蓄美；而　晚唐的司空图在他的（诗品）和（－５李生论诗书）、（与　极浦书）等论诗杂著中都很强调诗应具有含蓄美。　而严羽是把抒情和含蓄提到诗与文区别的高度来论　述的：“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月”、“镜中象”　也不仅仅是语言修辞的含蓄问题，是强调诗必须有　悠长深邃的意境。他指出“古人未尝不读书、不穷　理”，诗人的抒情也未尝排斥理。任何作品要表达人　们的喜怒哀乐之情必然斌予此情以一定的思想意　义。诗歌的“非关书也”、“非关理也”，只是“不涉理　路”、“不落言荃”。要以情达理。而诗歌的抒情必须　有所附着，即通过形象的手段．托物言情。　严羽（诗评）：“诗有词理意兴。南朝人尚词而　病于理；本朝人尚理而病于意兴；唐人尚意兴而理在　其中；汉魏之诗，词理意兴，无迹可求。”“词”是语言　形式，“理”是思想内容。“意”指诗歌形象所含蓄着的　丰富的意念情趣，“兴”，假托物象以兴起情怀，即“兴　者，托事于物”的意思。吟咏情性的感性直观形式，　也就是诗歌形象应是一个浑然的整体，是情与景、词　与理、理与情、意与兴的统一，词理意兴各个方面不　能存在。应融洽到无迹可求的地步，给人一种审　美愉快。这就是“兴趣”的审美效果，情性虽然是兴趣　的来源，但“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毛诗序））。　“别材、别趣”说从题材内容、审美效果、艺术表　现方式等方面论述了诗歌的独特规律ｆⅡ审美特征，　论述了诗歌创作中的情理关系，“别材”与“别趣”又　是互相关联的。诗只有“吟咏情性”、“不涉理路”，才　能“不落言筌”，言有尽而意无穷，兴浓味长。反之，　如不顾诗的本质特征，“文字为诗，（上转第４页）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南平师专学报２００６年第１期　进行自学辅导。根据武夷山世界文化遗产文史哲多　此基础上，以研究成果为主体，编撰（武夷文学＞讲　学科融合又相辅相成的特点，抓住朱熹理学与武夷　义，制作电子课件，开设“武夷文学”系列讲座。这　文学的关系，引入学术界朱熹研究的最新成果，帮助　样，“武夷文学”就可从古代文学中整体剥离而被拓　学生正本清源，正确认识和把握朱子学的结构体系。　展为一门比较完整的课程。这应该是建设具有本校　这样，既不会使古代文学课程主体结构伤筋动骨，又　特色的校本课程的有效途径，也是突出本校办学特　恰如其分地突出了作为校本课程的地方特色。　色的必要手段之一。　４、创造条件，开设特色选修课“武夷文学”。在　课程建设实践告诉我们，目标明确，创意新颖，　筹建武夷学院的过程中，本校学者依据（世界遗产公　方法得当，措施到位，协作默契，是成功建设重点课　约＞中关于世界文化遗产和世界自然遗产的执行标　程的关键。我们在建设“古代文学”的过程中。又培　准，发现世界遗产本身就是哲学社会科学和自然科　育出一门与“文学母体”关系极为密切但又有很大区　学领域里许多学科的天然载体。“武夷山便蕴涵了与　别的地域文学——“武夷文学”，而且把它作为校本　武夷相关的哲学、文学、史学、民俗学、宗教学、经济　课程来建设，目的是想要使世界遗产以比较正规的　学、旅游学、地理学、生物学、生态学、环境科学等多　方式进入教材和课堂，并以此为契机，促进全面、立　种学科”０。提出应大力开掘、整合和充分利用武夷　体的武夷研究，创建多学科交叉融合的特色学科品　山世界双重遗产优势资源，创建本校的特色学科　牌。这对于弘扬世界遗产武夷文化，形成学校的办　“武夷学”，并努力将其打造成一个标志性的学科品　学特色之一，应该是有意义的。　牌。那么。应当如何界定武夷学呢？武夷学是以世　界世界文化和自然双重遗产武夷山为研究对象。以　注释　双跨自然科学和哲学一人文社会科学两大科学体系　［１］郭玉衡．中国文学史（第一册）［Ｍ］．上海古籍出　的若干个分支学科为基础学科，整合其中部分与武　科。换言之，“武夷学并不是一个单一的学科，而是　版社．２０００：４．　夷山相关的分支学科所形成的交叉学科和边缘学　［２］黄建国．闽北文化［Ｍ］．海峡文艺出版社，１９９９：　１１２．　包拢了许多单一学科主要构件或部分要素的学科集　［３］陶伟著．中国世界遗产的可持续旅游发展研究　群”＠。武夷文学则是这个学科集群中的一个分支　［Ｍ］．中国旅游出版社，２００１：７．　［４］新唐书・常褒传［Ｍ］．上海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８．５．　学科。　教学实践证明，在专业基础课古代文学中穿插、　［５］［６］杨国学．论武夷学的学科体系及其与武夷文　补充讲授和学生自学的基础上，将武夷文学作为武　夷学的一个分支学科，开展系统研究是可行的。在　（下接第６２页）　以议论为诗，以才学为诗”，则难免在诗中堆砌典故，　化的关系［Ｊ］．南平师专学报，２００４（３）．　学报，１９９７（１）（总第６９期）．　［２］曹东．＜沧浪诗话＞的理论体系和严羽的审美　卖弄学问，或涉理路、落言筌，使诗兴味索然。　总之，严羽认为诗是用来“吟咏情性”的，诗人追　理想．外语学院学报。１９９４（４）（总第６９　求的是“兴趣”，是审美感受的传达。因此，诗歌创造　期）．　的是浑融完美的艺术境界，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　［３］童庆炳．严羽诗论诸说．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　水中之月，镜中之象”，情融景中，意寄言外。“镜象　会科学版），１９９７（２）（总第１４０期）．　　水月”的表述本身具有使人联想无穷的意境美感，更　［４］原波，严羽审美思想简论．北方论丛，１９９７（２）深刻的是严羽相到精当而透彻地揭示了诗之所以为　歌审美特性意义上看，“尚意兴而理在其中”的“别　纲领。　（总第１４２期）．　诗、有别于哲理议论文字的独具的美感特征。从诗　［５］蔡厚示．严羽与＜沧浪诗话＞（第１６卷）．阴山　学刊，２００３，１（１）．　材、别趣”说是严羽美学思想中最具本质意义的理论　［６］张文勋，中国历代著名文学家评传（第三卷），山　东教育出版社，１９８４．　［７］陈祥耀．（沧浪诗话）的“别材”“别趣”说．福建　参考文献　［１］何懿．＜沧浪诗话＞精义管窥．安徽教育学院　－－——论坛．１９８５（５）．　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