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４年第２期 总第１５６期 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ＺｈｅＪｉａｎｇ Ｐｒｏｖｉｎｃｉａｌ Ｐａｒｔｙ Ｓｃｈｏｏｌ Ｎｏ．２，２０１４ Ｇｅｎｅｒａｌ Ｎｏ．１５６ 现金流、企业绩效与企业慈善捐赠 对我国上市公司慈善捐赠的实证研究 口 杨晓兰 朱 淋 摘要：本文以２００５—２０１０年连续６年均有捐赠金额的３４２家Ａ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实 证分析了企业现金流与慈善捐赠以及慈善捐赠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我国上市公 司现金流对慈善捐赠没有显著影响，企业的捐赠数额不取决于自身现金流的充裕程度；慈善捐 赠能显著提升企业绩效，并且国有企业的这种提升作用比民营企业更加显著。本文的实证结果 还表明企业管理效率低下会削弱慈善捐赠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根据实证结果，本文认为企 业应将捐赠纳入长期发展战略，根据现金流进行统筹安排；企业应从事件型捐赠向机制型捐赠 转变，建立捐赠的长效机制，并通过提升管理效率，提高捐赠对绩效的积极影响。 关键词：现金流；慈善捐赠；企业绩效；管理效率 中图分类号：Ｆ２７５．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７—９０９２（２０１４）０２—０１０６—０９ 成为一种普遍的企业行为。 一、引 言 虽然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我国慈善事业起 步较晚，企业慈善捐赠水平相对落后，但我国企业 的慈善意识在这短短的不到十年问已逐渐觉醒并 企业慈善捐赠是企业社会责任（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ｅ Ｓｏ— ｃｉａｌ Ｒｅｓｐｏｎｓｉｂｉｌｉｔｙ，ＣＳＲ）的表现形式。按照Ｃａｒｒｏｌｌ （１９７９，１９９１） ②给企业社会责任划分的等级，处 于最重要位置的是经济责任，然后依次是法律责 任和道德责任，最后是慈善责任（Ｐｈｉｌａｎｔｈｒｏｐｉｃ Ｒｅ－ ｓｐｏｎｓｉｂｉｌｉｔｙ），它是企业一种自由、自愿行为，也是 不断加强＿２００８年的南方雪灾和汶川地震，以 及２０１０年的玉树地震，企业的踊跃捐款都有力地 证明了这一点。然而，企业的本质仍是一个追求 利润最大化的经济主体，企业捐赠仅仅是应广大 利益相关者的要求而履行社会责任，还是另有其 他动机？哪些因素影响企业的捐赠行为，捐赠又 会给企业带来怎样的收益？在我国企业慈善捐赠 行为日益趋多的情况下，探讨这些问题具有重要 企业社会责任的最高表现形式。随着社会经济的 快速发展，社会各阶层利益相关者价值观的改变 以及由此带来的对企业的新的要求，慈善捐赠已 收稿日期：２０１３—１２—０５ 作者简介：杨晓兰，女，浙江大学经济学院金融系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金融理论、经济理论等；朱淋，浙江大学经济 学院金融系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金融理论。 基金项目：国家自科基金青年项目“基于文本挖掘的网络信息与股票市场关联机制研究”（编号：７１３０３２１０）。 ①Ｃａｒｒｏｌｌ Ａ Ｂ．，Ａ ｔｈｒｅｅ—ｄｉｍｅｎｓｉｏｎａｌ ｃｏｎｃｅｐｔｕａｌ ｍｏｄｅｌ ｏｆ 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ｅ ｐｅｒｆｏｒｍａｎｃｅ，Ａｃａｄｅｍｙ ｏｆ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ｒｅｖｉｅｗ，１９７９，４（４），ＰＰ．４９７—５０５． ②Ｃａｒｒｏｌｌ Ａ Ｂ．，Ｔｈｅ ｐｙｒａｍｉｄ ｏｆ 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ｅ ｓｏｃｉａｌ ｒｅｓｐｏｎｓｉｂｉｌｉｔｙ：ｔｏｗａｒｄ ｔｈｅ ｍｏｒａｌ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ｏｆ ｏｒｇａｎｉｚ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ａｋｅｈｏｌｄｅ￣．Ｂｕｓｉｎｅｓｓ ｈｏｒｉ． ｚｏｎｓ，１９９１．３４（４），ＰＰ．３９—４８． １０６ 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２０１４年第１期 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今很少。田丽华、陈晓东（２００７）⑧从理论分析的 本文运用面板数据的固定效应模型，分别研 究了企业现金流与慈善捐赠、慈善捐赠与企业绩 效之间的关系。与现有文献相比，本文创新性地 讨论了企业的产权性质，对企业捐赠行为、企业绩 效的影响。我们的研究结果发现我国上市公司现 金流对慈善捐赠没有显著影响；慈善捐赠会显著 角度指出影响“慈善投入”的因素主要有企业经营 业绩与企业慈善行为理念、与捐赠行为相关的税 收政策、企业捐赠的决策机制和组织过程及制度 化程度等。山立威等（２００８）④创造性地将上市公 司分为产品直接与消费者接触和非直接与消费者 接触两大类，结果表明产品直接与消费者接触的 公司的捐款数量和占收入比都要显著高于其他公 司，这说明公司的捐款行为存在提高公司声誉，从 而起到广告效用的经济动机；该文还发现政府控 股的公司捐赠总数相对其他公司更少。梁建等 （２０１０）⑧研究了民营企业的政治参与、治理结构 和慈善捐赠，通过实证指出人大和政协资格正向 地促进企业绩效的提升，同时国有企业比民营企 业的这种促进作用更加显著；公司管理效率低下 会导致慈善捐赠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减弱甚至 降低企业绩效。 本文以下部分的研究内容安排如下：第二部 分为文献回顾与理论假设；第三部分是研究设计； 第四部分为实证结果，包括变量描述性统计和回 归分析；第五部分是研究结论。 显著地影响企业的慈善捐赠而民营企业家的党员 资格与慈善捐赠没有显著关系；治理完备性和党 组织均与企业捐赠存在显著正向效应，而企业控 制类型具有显著负效应。 影响企业慈善捐赠的因素众多。虽然目前企 业慈善捐赠研究领域对捐赠的决定性影响因素尚 无定论，但大多数国外学者的研究成果表明，现金 流所代表的企业闲置资源正向显著地影响企业的 捐赠数额。假设公司是理性决策的，那么公司只 会在自身现金流较充裕的情况下进行捐赠。在我 国，国有企业实力相对雄厚，在现金流充裕的情况 下捐赠的意向可能更加积极，而民营企业大部分 二、文献回顾与理论假设 对企业慈善捐赠的现有研究主要是沿循两个 方面展开的，一是影响企业慈善捐赠的因素，二是 企业慈善捐赠的经济效应。我们梳理了现有理论 在这两个方面的研究情况，在此基础上结合我国 上市公司的具体情况，提出本文的五个研究假设。 （一）企业慈善捐赠的影响因素 国外部分学者已对影响企业慈善捐赠的因素 做了一些研究，这些因素包括ＣＥＯ的个人特征 （Ｇａｌａｓｋｉｅｗｉｃｚ，１ ９９７）、企业规模（Ａｄａｍｓ、Ｈａｒｄｗｉｃｋ， 仍处于扩张期，充裕的现金流往往会用来进行扩 张，从而捐赠的金额就减少了。 据此，我们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１：现金流相对充裕的公司慈善捐赠金额 更多。 １９９８）、行业因素（Ｎａｖａｒｒｏ，１９８８）等①。其中，企业 慈善捐赠取决于企业可用的闲置资源。这个观点 已被多数文章所验证，在企业慈善捐赠研究领域 也已被广泛接受。Ｓｅｉｆｅｒｔ等分别于２００３￣年和 ２００４年做了两项有关企业闲置资源与慈善捐赠关 系的研究，闲置资源均用现金流衡量。两项研究 结果都表明公司慈善捐赠和所拥有的现金资源呈 正相关关系。 假设２：现金流对慈善捐赠的影响，国有企业 相比民营企业更加显著。 （二）企业慈善捐赠的经济效应 关于究竟是企业捐赠促进企业绩效的提升还 是良好的企业绩效促使企业进行捐赠这个问题， 国内学者对企业慈善捐赠影响因素的研究至 转引自：Ｓｅｉｆｅｒｔ Ｂ．，Ｍｏｍｓ Ｓ Ａ．，Ｂａｒｔｋｕｓ Ｂ Ｒ．，Ｈａｖｉｎｇ，ｇｉｖｉｎｇ，ａｎｄ ｇｅｔｔｉｎｇ：Ｓｌａｃｋ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ｅ ｐｈｉｌａｎｔｈｒｏｐｙ，ａｎｄ ｉｆｒｍ ｆｉｎａｎｃｉａｌ ｐｅｒｆｏｒｍａｎｃｅ，Ｂｕｓｉｎｅｓｓ＆Ｓｏｃｉｅｔｙ，２００４，４３（２），ＰＰ．１３５—１６１． ②Ｓｅｉｆｅｒｔ Ｂ．，Ｍｏｍｓ Ｓ Ａ．，Ｂａｒｔｋｕｓ Ｂ Ｒ．，Ｃｏｍｐａｒｉｎｇ ｂｉｇ ｇｉｖｅｒｓ ａｎｄ ｓｍａｌｌ ｇｉｖｅｒｓ：Ｆｉｎａｎｃｉａｌ ｃｏｒｒｅｌａｔｅｓ ｏｆ 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ｅ ｐｈｉｌａｎｔｈｒｏｐｙ，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ｂｕｓｉｎｅｓｓ ｅｔｈｉｃｓ，２００３，４５（３），ＰＰ．１９５—２ｌ】． ③④⑤田丽华、陈晓东：《企业策略性捐赠行为研究：慈善投入的视角》，《中央财经大学学报》，２００７年第２期。 山立威、甘犁、郑涛：《公司捐款与经济动机——汶川地震后中国上市公司捐款的实证研究》，《经济研究》，２００８年第１１期。 梁建、陈爽英、盖庆恩：《民营企业的政治参与、治理结构与慈善捐赠》，《管理世界》，２０１０年第７期。 ｌ０７ 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２０１４年第１期 学界还没有统一定论。Ｓｅｉｆｅｒｔ（２００４）指出企业良 我国２４５家上市公司２００３年一２００７年的面板数 好的盈利能力使得企业有更多的资源可以捐 据为样本，运用固定效应模型实证研究捐赠支出 赠——这代表了一种传统的慈善捐赠理念（ｈａｖｉｎｇ ｌｅａｄｓ ｔｏ ｇｉｖｉｎｇ）；有效管理的捐赠活动可以促进企 与企业财务绩效的关系，结果表明社会捐赠能提 升企业财务绩效，且这种潜在的收益有一定的连 续性和滞后性，滞后效果仅为一年。 业的获利能力——这是一种有关企业慈善捐赠的 新观念（ｇｉｖｉｎｇ ｗｉｔｈ ａｎ ｅｘｐｅｃ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ｇｅｔｔｉｎｇ ｉｎ ｒｅ— ｔｕｒｎ）。 虽然前人的结论各异，但多数结论仍表明慈 善捐赠与企业绩效之间呈正相关关系。此外，我 们认为如果按企业产权性质分类研究，与国有企 业相比，我国民营企业长期受到制度和政策上的 总结各文献对慈善捐赠给企业带来的收益的 描述，大致可以分为外部和内部两方面。外部主 要是获得广告效应，为企业的产品扩大销路；改善 与政府、社区等利益相关群体的关系，优化竞争环 境，为企业获取更多资源；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 利于企业的长远发展。内部则主要是加强员工的 “歧视”，其发展环境和企业本身的社会影响力都 不如国有企业；更为重要的是，当前部分民营企业 还存在一些非理性捐赠行为，例如被动接受捐赠 摊派、盲目从众等，所以国有企业慈善捐赠金额对 绩效的影响会比对民营企业的影响更加显著。由 此，提出本文如下假设： 凝聚力，有助于形成良好的企业文化和价值，减少 内部管理经营成本。 关于收益这部分的研究，以慈善捐赠与企业 绩效之间的关系研究居多，而上述慈善捐赠给企 假设３：企业慈善捐赠水平与企业绩效之间呈 正相关关系。 假设４：相比民营企业，国有企业捐赠对企业 业带来的收益则从销售增加和成本减少两方面影 响企业绩效。Ｎａｖａｒｒｏ（１９８８）①通过模型和实证分 绩效的影响更大。 与此同时，一些文献指出我国企业对慈善捐 析指出公司的慈善捐赠可以为公司带来广告效 应，并且可以通过抵税来实现利润的最大化。 Ｍａｒｇｏｌｉｓ和Ｗａｌｓｈ（２００１）②通过回顾对１９７０年以 来９０个关于此关系的实证研究发现：有４８个研 究说明企业捐赠与企业财务绩效之间呈正相关关 赠活动管理不善，从而导致捐赠效率低下；加之我 国企业发展起步较晚，公司治理结构不完善等问 题仍普遍存在。公司治理结构不完善和捐赠活动 管理不善直接导致了企业各项成本费用的增加， 系，其余４２项研究结论则是两者之间没有关系。 在国内，朱金凤（２０１０）⑧以２００６年沪市Ａ股６８９ 家公司为样本，以ＲＯＥ、ＲＯＡ和托宾Ｑ衡量企业 我们认为这将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捐赠对企业绩效 的促进作用。因此，提出本文的第五个假设： 假设５：企业慈善捐赠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 财务绩效，发现捐赠金额、捐赠收入比与财务绩效 之问均不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田雪莹等 （２０１０）（ 运用结构方程建模方法，对长三角地区 ２００４—２００６年问有过捐赠的２９０家企业的数据资 料进行统计分析与检验，慈善捐赠行为特征对企 业竞争优势的获取具有促进作用，其中，竞争优势 会因其管理效率的降低而减弱。 我们将选取我国上市公司的相关数据，对上 述五个假设进行实证检验。 三、样本与研究方法 （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是以销售增长率、资产收益率、销售收益率和市场 占有率四项指标来衡量的。汪凤桂等（２０１１）⑧以 本文在２００５－－２０１０年沪深交易所所有Ａ股上 市公司中筛选出连续这６年捐赠数额均不为零的 ①Ｎａｖａｒｒｏ Ｐ．，Ｗｈｙ ｄｏ 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ｓ ｇｉｖｅ ｔｏ ｃｈａｒｉｔｙ，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Ｂｕｓｉｎｅｓｓ，１ ９８８，ＰＰ．６５—９３． ②Ｍａｒｇｏｌｉｓ Ｊ Ｄ．，Ｗａｌｓｈ Ｊ Ｐ．，Ｐｅｏｐｌｅ ａｎｄ ｐｒｏｆｉｔｓ．＇？Ｔｈｅ ｓｅａｒｃｈ ｆｏｒ ａ ｌｉｎｋ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ａ ｃｏｍｐａｎｙ ｓｏｃｉａｌ ａｎｄ ｆｉｎａｎｃｉａｌ ｐｅｒｆｏｒｍａｎｃｅ，Ｐｓｙｃｈｏｌｏｇｙ 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１． ③⑤朱金凤：《慈善捐赠会提升企业财务绩效吗——来自沪市Ａ股上市公司的实证检验》，《会计之友》，２０１０年第４期。 汪凤桂等：《慈善捐赠与企业财务绩效关系研究——对３４５家上市公司的实证分析》，《华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２０１１ （４）田雪莹，叶海明，蔡宁：《慈善捐赠行为与企业竞争优势实证分析》，《同济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２０１０年第５期。 年第ｌ期， １０８ 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２０１４年第１期 公司，并剔除这六年中出现过ＳＴ、 ＳＴ、ＰＴ情况的 公司、数据有缺失的公司，最终得到的３４２家公司为 研究对象，采用截面数据，获得样本２０５２个。慈善 捐赠数据来自ＣＳＭＡＲ数据库中样本公司的财务报 告附注，本文筛选出有“捐赠”关键词的项目作为该 公司的捐赠金额。由于附注中对公司捐赠情况的 我们对模型中的因变量做如下说明。 （１）现金流 模型一采用经营现金流的相对数为自变量， 即Ｏｃｆ＝经营现金流／营业总收入。考虑到投、融 资现金流的不稳定性和偶然性，本文采用持续性 更强的经营现金流。同时，考虑到企业往往是根 据上一期现金流的充裕状况来安排当期的捐赠活 披露表述各异，有“捐赠支出”、“捐赠和赞助支出” 等等，无法将“赞助”从“捐赠”中分离，所以本文分 动，所以该自变量为ｔ一１期的值。 析所用的捐赠金额数据可能包括了企业的一些赞 助支出，对慈善捐赠额有所高估。其他各项财务数 据同样来自ＣＳＭＡＲ数据库，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 的数据来自ＣＣＥＲ中国经济金融数据库。 （二）模型构造与变量说明 根据以上的文献综述和理论假设，构造以下 多元回归模型。其中，模型一采用捐赠的相对数 为因变量，即Ｄｏｎ＝捐赠金额／营业总收入；模型二 和模型三采用总资产净利润率ＲＯＡ作为因变量 衡量企业绩效。 模型一： Ｄｏｎｉ．ｔ＝６０＋ｐ１０ｃｆ．ｔ一１＋Ｇ２Ｌｎａｓｓｅｔｉ．ｔ＋ ｐ３Ｔｏｐｌ ｉ．ｔ＋ｐ４Ｔｏｐ２ｔｏ５。．ｔ＋ｐ５Ｔｄｅｂｔｉ．ｔ＋ｐ６Ｄｉｖｉ．ｔ＋ ｐ７ＳＧＡｌ＿Ｉ＋ ８ｙ０８Ｉ＿ ｌ模型二： ＲＯＡｉｔ．＝ｐｏ十ｐ１ ｌｎｄｏｎｉ．ｔ＋ｐ２Ｌｎａｓｓｅｔｉ．ｔ＋ ｐ３Ｔｏｐｌ ｉ，ｔ＋ｐ４Ｔｏｐ２ｔｏ５ｉ，ｔ＋ｐ５Ｔｄｅｂｔｉ．ｔ＋ｐ６ｙ０８ｉ．ｔ 模型三： ＲＯＡ ，ｔ＝ｐ０＋ｐ１ｌｎｄｏｎ ．ｔ＋ｐ２Ｌｎａｓｓｅｔｉ．ｔ＋ ｐ３Ｔｏｐｌｉ，ｔ＋ｐ４Ｔｏｐ２ｔｏ５。，ｔ＋ｐ５Ｔｄｅｂｔｉ，ｔ＋ｐ６ｙ０８ｉ．ｔ＋ ｐ７ｌｎｄｏｎｌ－ｆ ＳＧＡＩ－ｆ 模型一用来检验假设一和假设二，模型二用 来检验假设三和假设四，模型三用来检验假设五。 模型中各变量含义见表１。 表１变量名称与含义 变量名称 变量含义 ＤＯＨ 捐赠总额／营业总收入，即捐赠的相对数 Ｌｎｄｏｎ 捐赠总额的对数值，即捐赠的绝对数 ０ｃｆ 经营现金流／营业总收入 Ｒ０Ａ 总资产净利润率＝净利润／期末、期初总资产平均值 Ｌｎａｓｓｅｔ 总资产的对数 Ｔｄｅｂｔ 资产负债率＝负债总额／资产总额 Ｔｏｐｌ 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 Ｔｏｐ２ｔｏ５ 第Ｓ－Ｎ第五大股东持股比例 Ｄｉｖ 当期每股股利减去上期每股股利 ＳＧＡ （销售费用＋管理费用）／营业总收入 ｙ０８ 年度虚拟变量，２００８年则为１，其他年份均为０ （２）捐赠水平 模型一中采用捐赠的相对数作为因变量，而 模型二和模型三中采用捐赠的绝对数作为自变 量。这是因为模型一研究的是企业现金流对捐赠 的影响，属于企业内部的决策问题，所以企业会视 其现金流占比营业收入的情况来安排捐赠；而模 型二和模型三考察的是捐赠对企业绩效的影响， 这种影响来自外部对企业的反馈，而在外部的顾 客、社区、政府等看来，他们更加关注的是企业捐 赠绝对数值的大小。考虑到捐赠的绝对数相比模 型中的其他变量尤其是ＲＯＡ，数量级较大，为研究 方便，取捐赠绝对数的对数值作为解释变量衡量 捐赠水平。 （３）其他控制变量 模型一的控制变量：企业规模用总资产的对 数衡量；股权集中度采用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和 第二到第五大股东持股比例来衡量；资产负债率 用来衡量企业的经营风险；Ｄｉｖ是当期每股股利减 去上一期每股股利的差值。我们认为花费在销 售、行政方面的相对费用越大，企业慈善捐赠的可 能性也越大，因为按照战略性慈善捐赠的观点，捐 赠同广告、行政一样，都是企业用来彰显形象、获 取相关利益的一种手段。本文使用ＳＧＡ即（销售 费用＋管理费用）／营业总收入作为变量来衡量企 业在销售、行政、管理方面的相对费用。考虑到 ２００８年的特殊性，南方雪灾、汶川地震连续发生， 企业在这一年的捐赠总额应该会显著高于其他年 份的捐赠，因此将２００８年设为一个年度虚拟变 量。 模型二和模型三的控制变量：Ｌｎａｓｓｅｔ、Ｔｄｅｂｔ、 Ｔｏｐｌ和Ｔｏｐ２ｔｏ５分别反映企业规模、资本结构和 经营风险、股权集中度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国内 外大多数文献常用这三个变量作为企业绩效的控 制变量。上文中提到２００８年的捐赠金额会相对 ｌ０９ 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２０１４年第１期 较高，同时，由于２００８年美国的金融危机波及到 中国，大部分企业的经营绩效受到不良影响，因此 同样把２００８年设为年度虚拟变量。 （４）交叉变量 模型三中引入了Ｌｎｄｏｎ ＳＧＡ这一交叉变量， 根据理论假设部分，企业管理效率低下会降低捐 赠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本文采用ＳＧＡ这一指 标衡量企业销售、行政、管理方面相对费用的指标 来衡量企业的管理费用，管理费用越高，就意味着 管理效率越低。 四、实证结果 （一）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２所示。 表２捐赠、现金流和公司特征描述 变量名产 样本数 平均值 标准差 最大值 最小值 捐赠总额（万元） ２０５２ ２２３．６１５ １Ｏ２ ２０３００ ０．０２９ 捐赠总额／营业总 ２０５２ 收入（％） ０．０６７ Ｏ．１８３ ３．２５０ ０ 经营现金流／营业 ２０５２ 总收入（％） １１．３Ｉ１ ２０．３９６ ２２１．７６０ 一ｌ３４．７００ 总资产净利润率 ２０５２ （％） ４．９０２ ６．１４７ ４６．５９７ —３３．２６２ 总资产对数 ２０５２ ２１．９０２ １．０４３ ２７．６１６ １９．３４５ 资产负债率（％） ２０５２ ５２．０４ｌ １６．８７７ ９４．５３５ ２．０６７ 第一大股东持股 ２０５２ 比例（％） ３６．００８ １５．６９８ ８３．８３０ ４．４９０ 第二到第五大股 ２０５２ 东持股比例（％） １３．３３４ １Ｏ．３１８ ４９．７４０ ０．２５０ 股利 当期减上期每股 ２０５２ —０．０００６ ０．１６７ ２．５００ —１．３３４ （销售费用＋管 理费用）／营业总 ２０５２ １４．０４７ １０．４２２ １３５．９６１ —７．０１３ 收入（％） 注：“捐赠总额／营业总收入”最小值为接近于零。 本文的样本是２００５—２０１０年连续６年均有慈 善捐赠的上市公司，从捐赠总额来看，差异很大， 这说明不同的公司其慈善理念和捐赠实力都存在 很大的差异。捐赠总额的平均值为２２４万元，平 均占营业总收入的比为０．０６７％，虽然公众普遍认 为我国上市公司的慈善捐赠水平远低于欧美等发 达国家的企业捐赠水平，但是从捐赠占收人的比 例来看其实是相差不多的，Ｓｅｉｆｅｒｔ（２００４）以《财 富》杂志排名前１０００位的公司为样本计算出的捐 Ｉｌ０ 赠占收入的比为０．０５２％，这说明我国上市公司的 慈善意识已比较强烈。 表３是利用２００５—２０１０年持续６年的数据， 按照企业产权性质分类对慈善捐赠情况进行的比 较。ＣＣＥＲ数据库按照上市公司年报中披露的第 一大股东的最后控股股东的类别对企业的性质进 行了划分。我们直接采用了该分类方法，将样本 公司分为国有（国有控股）、民营（民营控股）和其 他（外资控股，集体控股，社会团体控股，职工持股 会控股）。从表３中我们可以发现，从平均捐赠金 额和捐赠金额占比营业总收入的情况来看，国有 企业和民营企业的差异并不显著。然而，我们注 意到在６年里国有企业的捐赠均值比民营企业高 出１５万元，但是捐赠金额占营业总收入的比例却 是民营企业高于国有企业。这可能来源于国有企 业相对民营企业实力雄厚，有更多的资源可以捐 赠，但又并不会对其经营造成影响。在后文的实 证分析中，我们将对此作进一步讨论。 表３ 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捐赠情况对比 公司性质 样本公司 平均捐赠金额 平均捐赠金额／ 数量 （万元） 营业总收入（％） 国有企业 ２４７ ２３１．７０２ ０．０６ｌ 民营企业 ８７ ２１６．６１３ ０．０８６ 其他 ８ ５Ｏ．０９１ ０．０２９ 注：“其他”在该样本中包括外资控股２家、集体控股３冢、社 会团体控股１家和职工持股会控股２家。 图１显示了样本公司平均捐赠金额随时间变 化的趋势。图中显示，２００５年以来上市公司慈善 捐赠金额逐步上升，并在２００８年达到高点。２００８ 年之前，民营企业的捐赠额低于国有企业，而在 ２００８年之后，二者趋于一致；２０１０年民营企业的 平均捐赠金额已经超过了国有企业。 图１ 样本公司平均捐赠金额：２００５年一２０１０年 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２０１４年第１期 （二）回归分析结果 型的残差存在自相关；用Ｐｅｓａｒａｎ（２００４）提出的方 １．现金流影响慈善捐赠的实证结果 法检验是否存在组间截面相关，Ｐｒｏｂ＝０．００００，故 本文采用ｓｔａｔａｌ１．０处理数据，关于面板数据 显著拒绝“无截面相关”的原假设，认为存在组问 模型计量方法的确定：通过对数据的检验发现存 截面相关。 在明显的个体效应，排除混合ＯＬＳ的可能；同时， 模型同时存在异方差、自相关和组间截面相 ｈａｕｓｍａｎ检验结果为Ｐ值等于０．００００，认为应该使 关，因此采用ｓｔａｔａ软件中可以得到固定效用模型 用固定效应模型而非随机效应模型。 的稳健型标准误并同时修正异方差、自相关和组 接下来，用Ｍｏｄｉｉｆｅｄ Ｗａｌｄ检验方法检验是否 问截面相关问题的ｘｔｓｃｅ命令来对其进行参数估 存在异方差，结果为ｃｈｉ２（３４２）＝７８８０１．９８，Ｐｒｏｂ＝ 计（Ｈｏｅｃｈｌｅ，２００７）①。最后，经统计各变量的方差 ０．００００，表明模型一的残差存在异方差性；用 膨胀因子（ｗｖ）最大为１．２８，均小于５，模型不存 Ｗｏｏｌｄｒｉｄｇｅ检验方法检验是否存在自相关，结果为 在多重共线性问题。结果如表４所示。 Ｆ（１，３４１）＝６．６１４，Ｐｒｏｂ＝０．０１０５＜０．０５，表明模 表４ 现金流对慈善捐赠的影响（被解释变量：Ｄｏｎ＝捐赠金额／营业总收入） 变量 （１）总体 （２）低现金流组 （３）高现金流组 ０ｃｆ ０．０００１（０．３８０） 一０．０００１（０．７０７） ０．０００２（０．３２０） Ｌｎａｓｓｅｔ ０．０３０８￥ ｆ０．００１ １ ０．０２４０ ￥（０．０００） ０．０３５５ （０．０１０） Ｔｏｐｌ 一０．０００９￥ （０．０００） 一０．０００５｝￥（０．０２１） 一０．００１１ ￥（０．０１２） Ｔｏｐ２ｔｏ５ —０．００１４￥ （０．０４３） 一０．０００４（０．３０５） 一０．００２２ ￥（０．００９） Ｔｄｅｂｔ 一０．００２１￥ （０．００１） 一０．００１３ （０．００５） 一０．２４７９ （０．０００） Ｄｉｖ ０．０１０８（０．５０３） ０．０２８７ （０．０８１） 一０．００１０（０．９５１） ＳＧＡ ０．０００７（０．２８３） ０．００２１￥ （０．００１） 一０．００２１（０．３４９） ｙｏ８ ０．０５４０ （０．００１） ０．０２９９￥ ｆ０．０００） ０．０７８３ ｒ０，０００） 样本量 ２０５２ １０２６ １０２６ Ｒ ０．０４６１ ０．０２９３ ０．０８０７ Ｆ—ｓｔａｔｉｓｔｉｃ ９６４９．６５ （０．０００） ４１．２２ （０．０００） ２５５９．９０ （０．０００） 注：截距项省略，系数右边括号里的值为Ｐ值， 、 、 ￥分别表示１０％、５％、１％显著水平。 表４中第（１）栏是对总体样本进行的回归结 结论１：现金流对公司的捐赠金额没有显著影 果。为了进一步分析现金流大小对捐赠的影响， 响。 我们根据每个公司６年平均现金流从小到大排 企业规模（Ｌｎａｓｓｅｔ）和股权集中度（Ｔｏｐｌ和 序，将全部样本分成低现金流组和高现金流组。 Ｔｏｐ２ｔｏ５）分别显著地正向和负向影响企业捐赠，这 第（２）栏是高现金流组，即前１７１家公司；第（３）栏 与前文分析的一样。负债率（Ｔｄｅｂｔ）与企业捐赠 是低现金流组，即后１７１家公司。根据回归结果 显著负相关，可能是因为负债率高的公司经营风 可知，不论是总体样本、低现金流组，还是高现金 险较大，在捐赠决策方面更加谨慎。当期每股股 流组，上期相对营业收入的现金流（Ｏｃｆ）对相对营 利减上期每股股利的差值（Ｄｉｖ）与前文分析的不 业收人的捐赠金额（Ｄｏｎ）影响都不显著。因此本 同，它与企业捐赠没有显著关系。销售、行政管理 文提出的假设１并没有得到证实，我们得到的结 费用ＳＧＡ仅有现金流较小的一组与企业捐赠显著 论是： － 正相关，其他两组均没有影响。虚拟变量ｙＯ８正 ①Ｈｏｅｃｈｌｅ Ｄ．，Ｒｏｂｕｓｔ Ｓｔａｎｄａｒｄ Ｅ ｒｒ（】ｒｓ ｆｏｒ Ｐａｎｅｌ Ｒｅｇｒｅｓｓｉｏｎｓ ｗｉｔｈ Ｃｒｏｓｓ—Ｓｅｃｔｉｏｎａｌ Ｄｅｐｅｎｄｅｎｃｅ，Ｔｈｅ Ｓｔａｔａ Ｊｏｕｒｎａｌ，２００７ 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２０１４年第ｌ期 向显著地影响企业捐赠，说明２００８年受国内灾害 表５是根据企业性质把样本公司分为国有、 频繁发生的影响，上市公司捐赠行为非常积极，捐 款金额占营业收入的比例比其他年份多５％左右。 民营和其他（外资控股，集体控股，社会团体控股， 职工持股会控股），分别进行回归得到的结果。 表５ 按照企业性质分组：现金流对慈善捐赠的影响 （被解释变量：Ｄｏｎ＝捐赠金额／营业总收入） 变量 ０ｃｆ Ｌｎａｓｓｅｔ Ｔｏｐｌ 国有 一０．００００３（０．８２９） ０．０３５３ ￥ （０．００６） 一０．００１２ ｛（０．０００） 民营 ０．０００６（０．１６２） ０．０２６６ ０．００１２ 其他 ０．００００８（０．７０３） ０．０６２７ （０．０２２） （０．０１７） ％（０．００２） ０．００２１￥ （０．０１２） Ｔｏｐ２ｔｏ５ Ｔｄｅｂｔ —０．００１７ （０．０９７） 一０．００２８％￥ （０．００２） 一０．００１４￥ ￥（０．００８） 一０．０００８ （０．０８３） ０．０００３（０．７５２） 一０．００２３ ￥（０．０１３） Ｄｉｖ ＳＧＡ ０．００９２（０．５９２） 一０．０００３（０．７８９） ０．０２１７（０．３８６） ０．００２３ ￥（０．０００） ０．０４１４（０．２８０） 一０．０００６（０．５９４） ｙＯ８ 样本量 Ｒ ０．０５０９ ｆ０．ｏｏｏ） １４８２ ｏ．０５９８ ￥（０．０００） ５２２ ０．０４６５￥ ￥ｆ０．ｏｏｏ） ４８ ０．４２１３ ０．０４９８ ０．０６ｌ１ Ｆ—ｓｔａｔｉｓｔｉｃ １４２７．９６ （０．０００） ２３８３３．８６ （０．０００） ３９９．８０ （０．０００） 注：截距项省略，系数右边括号里的值为Ｐ值， 、 、￥ 分别表示１０％、５％、１％显著水平。 从表５的回归结果中，我们看出不论是国有 企业、民营企业还是其他类型企业，上期相对营业 收入的现金流对相对营业收入的捐赠金额影响都 手段更加依赖。 以上几组回归，可绝系数Ｒ２都小于０．１（除 了“其他”类型的企业这一组），这说明模型中的解 不显著，前文提出的假设２并不成立。由此得到： 结论２：现金流对慈善捐赠的影响，国有企业 释变量对企业捐赠的解释能力十分有限，我国慈 善捐赠活动情况复杂，企业捐赠的影响因素众多。 与民营企业没有显著差异，两者影响都不显著。 其他控制变量方面，三组较不一致的是ＳＧＡ， 即（销售费用＋管理费用）／营业总收入。我们发 但是，几组回归Ｆ值的Ｐ值均为０．０００，说明解释 变量整体显著。 ２．慈善捐赠影响企业绩效的实证结果 现仅有民营企业的ＳＧＡ与企业捐赠显著正相关， 其他两组均没有影响。这一结果可能的原因是民 营企业自身条件、环境相对较差，为彰显企业形 象、获取相关资源利益，对广告、行政、慈善捐赠等 变量 Ｌｎｄｏｎ 本部分的分析仍然使用ｓｔａｔａｌ １．０中的ｘｔｓｃｃ 命令处理这部分数据；方差膨胀因子（ＶＩＦ）最大 １．６６，均不超过５，不存在多重共线性。回归结果 如表６所示。 （３）低现金流组 ０．００１０ ￥（０．０５０） 表６ 慈善捐赠对企业绩效的影响（被解释变量：总资产净利润率ＲＯＡ） （１）总体 ０．２３０９ （０．００８） （２）总体 ０．４９９５ ｆ０．０００１ （４）高现金流组 ０．００３６｛ ｛（０．００６） Ｌｎａｓｓｅｔ Ｔｏｐｌ Ｔｏｐ２ｔｏ５ Ｔｄｅｂｔ ｙ０８ Ｌｎｄｏｎ ＳＧＡ ２．４６５５ ｆ０．００１） １．８４３４ （０．００２） ０．０２１３ ｆ０．００１） ０．０２６９｛￥￥（０．００２） ０．００００３（０．９１５） ０．０００５ —０．２５９０ ｆ０．０１８ （０．０００） ０．０２１４（０．４３５） ０．００８９（０．６０８） 一０．２３１３ ￥｝（０．０００） —１．１２０５ （０．０００） 一０．００７３（０．５９３） 一０．００４６（０．６８２） 一０．２２７２ ￥￥（０．０００） 一１．２２８１ （０．０００） ０．０００５（０．１２９） 一０．０００３（０．１８０） 一０．１９４１ 一０．０１４４ ｆ０．０００１ （０．０００） 一０．００８２￥ ｝（０．００１） 一０．０１９５ ｛ （０．０００１ 样本量 Ｒ２ ２０５２ Ｏ１６０１ ．２０５２ ０．２３６８ １０２６ Ｏ．１３４８ ｌ０２６ ０．１９２２ Ｆ—ｓｔａｔｉｓｔｉｃ ２５８．８３｝￥￥ｆ０．０００１ ５６１．６２ ￥｝ｆ０．ｏｏｏ） ４４８．５６￥｛ （ｏ．０００） ２４８５７．８４ （０．０００） 注：截距项省略，系数右边括号里的值为Ｐ值， 、￥｝、 分别表示１０％、５％、１％显著水平。 １ １２ 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２０１４年第１期 表６中（１）是对总体样本进行的回归，可以看 出捐赠金额与ＲＯＡ表示的企业绩效显著正相关。 控制变量：规模Ｌｎａｓｓｅｔ和负债率Ｔｄｅｂｔ与ＲＯＡ分 别呈显著正相关和显著负相关，这与朱金凤 （２０１０）、张会丽（２０１１）①的研究结果相一致。年 表７是按企业性质分类再进行回归的结果。 国有企业捐赠金额与ＲＯＡ表示的企业绩效显著 正相关，而民营企业捐赠金额前的系数为正，但影 响并不显著，支持了本文的假设４。由此得到： 结论４：相比民营企业，国有企业捐赠对企业 绩效的影响更大。 度虚拟变量ｙ１）８与ＲＯＡ显著负相关，说明２００８年 受金融危机影响，企业绩效普遍较其他年份下降。 表６第（３）栏和第（４）栏的结果显示，不论低现金 流组，还是高现金流组，捐赠金额与ＲＯＡ均显著 正相关。本文的假设３得到证实，因此得到： 结论３：企业慈善捐赠水平与企业绩效之间呈 正相关关系。 上述结论表明与国有企业相比，民营企业捐 赠对绩效的正面效应还有待进一步提升。这可能 源于现阶段民营企业的捐赠行为还有相当大程度 的非理性成分，例如，企业超出自身的能力进行捐 赠；某些捐赠不是自愿的行为，是被动接受摊派； 以及存在盲目从众心理等。 表７ 按企业性质分类：慈善捐赠对企业绩效的影响 （被解释变量：总资产净利润率ＲＯＡ） 变量 Ｌｎｄｏｎ Ｌｎａｓｓｅｔ Ｔｏｐｌ 国有 ０．００２７ ０．０２３４￥ （０．０２６） （０．００９） 民营 ０．００１１（０．３９５） ０．０２３２ （０．０１９） 其他 一０．００７３ （０．０８０） ０．０２４２（０．６７０） ０．００６４％ （０．０１８） 一０．００００８（０．８４４） ０．００１０ ￥ （０．００１） Ｔｏｐ２ｔｏ５ Ｔｄｅｂｔ ｙＯ８ ０ｂ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ｓ Ｒ—ｓｑｕａｒｅ ０．００００３（０．８４９） 一０．２１１２ —０．０１４２ １４８２ Ｏ．１６０５ ０．０００２（０．７９４） 一０．２６１９ （０．０００） 一０．００５３％ 一０．５５１４ ０．０２３３ （０．００３） （０．０１４） （０．０１８） （０．００１） （０．０００） 一０．００５２（０．２２１） ５２２ ０．１６５２ ４８ ０．４７８４ Ｆ—ｓｔａｔｉｓｔｉｃ ３８１．５０ （０．０００） ３４３．７１ ￥￥（０．０００） １８２．２３ （０．０００） 注：截距项省略，系数右边括号里的值为Ｐ值， 、 、￥￥ 分别表示１０％、５％、１％显著水平。 对于假设５，从表６中的（２）回归结果可以看 表８ 慈善捐赠对企业绩效的影响 （被解释变量：ＥＰＳ，托宾Ｑ） 变量 Ｌｎｄｏｎ Ｌｎａｓｓｅｔ Ｔｏｐｌ 出，Ｌｎｄｏｎ ＳＧＡ的系数显著为负，这意味着企业 的管理费用和慈善捐赠将对企业绩效产生了负向 的交叉影响。企业的管理费用越高，意味着越低 的管理效率，从而对捐赠的积极效应产生了负面 影响。本文提出的假设５得到证实。 （１）被解释变量ＥＰＳ （２）被解释变量托宾Ｑ ０．０３４５ ０．３５６９ ｝（０．００１） ￥（０．０００） ０．０４４７ ０．４９１５ 一０．０４１３ （０．００１） ｆ０．０２５１ ｝ｒ０．０００ ０．００００３ｆＯ．９８９） 结论５：企业慈善捐赠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 会因其管理效率的降低而减弱。 ３、稳健性分析 Ｔｏｐ２ｔｏ５ Ｔｄｅｂｔ ｙＯ８ Ｌｎｄｏｎ ＳＧＡ ０．００５４ （０．０６３） —０．０７８８ 一０．００１４ 一０．０４１ｌ ｆ０．０００ ｆ０．０００、 一０．０１２１ ｝｝（０．００１） 一０．Ｏ１８９ ｝ｆ０．００１） 一０．６６５９ ￥ ｆ０．００１、 ｆ０．０００１ —０．０００５ ｆ０．００８’ 为了保证结论的可靠性，在检验捐赠影响企 业绩效的回归模型中，我们采用每股收益（ＥＰＳ）和 样本量 Ｒ ２０５２ ０．１５７９ ２Ｏ５２ ０．２４２６ Ｆ—ｓｔａｔｉｓｔｉｃ ５３４．０６ （０．０００） １００３．３２ ｝ （０．０００） 托宾Ｑ分别代替ＲＯＡ作为衡量企业绩效的指标， 该部分结论没有变化。对总体样本的回归结果如 表８所示② ①②注：截距项省略，系数右边括号里的值为Ｐ值， 、 ｝、｛ ｛分别表示１０％、５％、１％显著水平。 张会丽，吴有红：《企业集团财务资源配置、集中程度与经营绩效——基于现金在上市公司及其整体子公司间分布的研究》，《管 按照企业现金流分组，以及按企业性质分组得出的结论也支持了结论３，４，５，由于篇幅所限，在此省略。 理世界》，２０１１年第２期。 １１３ 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２０１４年第１期 五、结 论 正如杨团在《中国慈善发展报告》中指出，我国企 业捐赠行为缺乏长效的动力机制，常常处于被动 选择或受到从众心理的影响，因此容易呈现出不 稳定和不可持续的特点①。 以２００５—２０１０年连续６年均有捐赠金额的Ａ 股上市公司为样本，我们实证检验了企业现金流 与慈善捐赠以及慈善捐赠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 系。 从慈善捐赠的结果来看，我们发现慈善捐赠 对企业绩效提升有积极的正面效应，并且慈善捐 总的来看，近年来，我国企业的社会责任意识 赠对国有企业产生的正面效应比民营企业更为显 得到了全面提升。在构建和谐社会的今天，“创造 财富是一种责任，使用和传承财富也是一种责任” 的价值观逐步得到认可，越来越多的企业发展目 标已经从单纯追寻经济利益最大化转变为更多地 承担社会责任，企业慈善捐赠的积极性和数额在 逐年上升。 著；管理费用高，也就是管理效率低下的公司，其 慈善捐赠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将被减弱。 据此，我们对企业的慈善捐赠行为提出以下 几个方面的建议：第一，慈善捐赠应纳入企业发展 战略的一部分，企业应根据现金流等闲置资源的 情况对捐赠进行合理统筹安排，减少非理性的捐 赠行为，以彰显企业的社会责任，树立良好的企业 形象；第二，企业的捐赠行为应该从“事件型”捐赠 向“机制型”捐赠转变，除了突发自然灾害之外，企 从现金流与慈善捐赠的关系来看，大多数国 外文献研究表明现金流与捐赠金额显著正相关， 充裕的现金流是企业进行捐助的前提条件。本文 的实证结果显示样本企业现金流对其慈善捐赠没 有显著影响，也就是说现金流充裕的企业并不会 业的捐赠领域可以拓宽至科研教育和公众健康福 利等方面，以形成捐赠的长效机制；第三，企业在 参与慈善捐赠的同时应积极提高管理效率，只有 有更多的捐赠额。实证结果也表明我国企业的捐 赠行为还有一定程度的盲目性和被动性，并不受 现金流是否充裕的约束。总体上来看，慈善捐赠 还没有成为我国大部分企业发展战略的一部分， 在高水平的管理效率下，捐赠对企业绩效的正面 效应才会进一步凸显。口 （责任编辑：石洪斌） ①杨团：《中国慈善发展报告》，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２０１０年版。 １ １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