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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岁添喜

来源:知库网


新岁添喜

离孩子出生还有四十多天,谁想英子嫂突然提出要去医院剖腹产手术。大过年的,难得出门在外的亲人回来聚几日,胎儿又一切正常,为何偏要冒风险手术呢?

张妈张罗着一家人的年夜饭,早已是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了。屋子里已满是热气,外地工作的女儿今年也特地赶回家,回家过年了,怕父亲刚去世,母亲过年时想起来伤心。此刻正坐在桌旁,边看联欢晚会边评论晚会的越来越无聊,小外甥和小孙女们打闹成一片。外面早已是劈劈啪啪的鞭炮声,墨色的天空留下缕缕烟花之后的青雾,微风一吹,满是浓浓的火药味。

从英子进家门,张妈就死瞧不上她。论长相,论体力,论能力,没一样行的!最接受不了的是英子的放荡,见面没几天,就在这不走了。十八岁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但看着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张妈也只能走了个结婚形式,连个结婚证也没领。虽然儿子也没太大本事,但凭着临城男和老子开超市的资本,随便扒拉个都比她强!张妈一肚子的不满。

张妈就一个儿子,早就盼着抱孙子了。盼啊盼,盼了整整六年。六年啊,就盼来两个丫头片子!孩子不知道打掉多少个了,这次怀孕,提前让大夫查了几遍,都说肯定是男孩,张妈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可还是怕个万一。

今年过年,在外工作的亲戚朋友们都回来了。张妈在村里可是大有名气的人,娘家妹妹是市铁路局的副局长,——当然也听说过是因为做了市领导的小三,但那也不是一般人不是!就连女儿大专文凭,托小姨的关系,也都留在了市里,做了老干部局的主任,虽然

至今还在一月2356的按揭还房贷,但在张妈眼里,早已把女儿看做天上之位。从满大街都羡慕的眼神,就可以肯定张妈宣传工作做得极其到位。

听说英子要剖腹产,娘家妹妹就说不去看姐了,说是单位加班,初一下午就得回去了;最后还要长叹一声:官差不自由啊!女儿一旁听着张妈打电话,眼珠一转,出来也打了个电话。大年初一的黄昏,不远处的敲锣打鼓声越来越近了,天空的一片云朵此时就像愁绪一般阴霾在女儿的内心。院里的小狗狗撒娇似的拉扯着女儿的裤脚,被女儿一脚踢飞了。小狗嗷嗷直叫,惹得鸡笼里一片喧闹。电话那边传来了丈夫的声音:“赶上你弟妹生孩子,最少也得1000块钱吧,可英子是个有进无出、雁过拔毛的人……”“嗯?什么?哦?……”女儿边打岔边往门口走了走,锣鼓声越来越近了,大人孩子们的欢笑声,嬉闹声也越来越清晰,邻居院里接连升起的礼花弹,此时把小院罩的个严严实实,满小院飘满快乐喜气的味道,女儿此刻也笑眯眯的挂了电话。

二、医院

虽然是年初二,医院里人还是不少,似乎丝毫没有过年的气氛。站在大厅从下往上一望,十几层的高楼上,护士们推着药瓶穿梭,还有那么多人坐在栏杆旁焦急的张望。挂号的人排出长长的一队。不时还有护士医生带来个加塞的,人们只是在人群里议论纷纷,谁也不敢探出头来。——都是有门子的,老老实实排自己的队,莫管别人的事。整整一个半小时,张妈的腿都酸了,不时地敲打敲打——要是儿子在这就好了,可生意上的喝酒应酬怎么少得了他,要是去年,老伴活着的话……哎!这么想着,挂号单随着斥骂声一齐飞了出来。见排队的人都看着她,张妈只是无奈的咧嘴一笑,拖着僵硬的双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这一楼都是来生孩子的,护士们忙得不亦乐乎。临产前的孕妇们被丈夫搀扶着拖来拖去。英子送着相互搀扶的背影走出好远,张妈明白儿媳妇的心思,儿子去外地的企业工作

好久了,开始还通通电话,后来就一直说忙了。“他也是为了过年加班多挣几个钱,要不怎么会这么久不回家呢。”“是呀,都九个月了。哪怕来个电话!”说话间抬头看到自己的病房,张妈把儿媳妇扶上床,就把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小被子、小棉衣,一一铺展开让英子观赏,来表示对小孙子的特殊待遇,英子无心的应和几句。刺眼的白床单上只剩下英子赤裸裸的恐惧和颤抖的躯体,但她是那么在刻意的伪装着。

英子的弟弟大学毕业在外地上班,据说很能挣钱。这会正开着崭新的夏利,带着妈朝医院奔来了。车里并不热,英子弟弟也只穿了件毛衣,却不停的抓头皮。还不时的皱皱眉叹声气。到了医院门口,放下了妈妈,英子弟弟从口袋拿出了1000块钱,说公司突然有事,恐怕不能上去了,边说着边搓着红的如烤鸡一般的脸。英子妈妈知道这是他撒谎的标志。应一声就进去了。车开走了,灰溜溜的,像钻入了地缝一般,英子弟弟只觉得脸发烫,恨不得像谁落入沙漠中,淹没在车流中无影无踪。

亲家母见了面,寒暄了几句,都焦急的等待着英子的消息。暗地里都看对方不顺眼。

张妈看不起英子妈,一来因为英子妈看上了他们家财产,让英子住在家里死缠儿子。二来嫁个女儿偏要个八万八的彩礼钱,还指着女儿卖钱咋地了!越看越是穷酸样!

英子妈也看不惯张妈,说她是势利小人!有奶就是妈!看见有钱人跟孙子似的,看见穷人眼皮抬都不抬。对待她邻居大学生就是活例子。原以为人家毕业是铁饭碗,国家人,看见了,老远就寒暄,可现在呢,邻居研究生毕业了,却做了临时工,一月才800块钱,张妈的嘴角就再也翘不起来了。但总体来说,还是觉得低张妈一头,毕竟从把女儿嫁入“豪门”,自己在村子里地位也大大抬升,至少自己这么认为。这次她只盼望英子生个男孩,英子有了地位,她便也能沾沾光了。

产房门口乱成一团,三四家都挤在门口焦急的盼着。可此时亲家俩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吱”的一声,产房门开了,大夫探出头来:“英子家属。”亲家俩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扑上前去,张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突然觉得血压也高了上来。“男孩!”大夫说着,“男孩!”,张妈重复着,突然感觉世界都变了,虽然自己已经快六十岁的人了,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恨不得跳起来。“但……孩子可能有点问题,只长了一只脚……”张妈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

醒来时,张妈头上缠了厚厚的纱布,幸好只是皮肉伤微微伴着疼痛。小孙子在一旁,红红的小皮肤包着嫩小的身躯,正伸着稚嫩的小手,大声的哭着。张妈忙不迭朝孩子下面摸了一把,顿时悲喜交加。那稚嫩的小脚只长了一个小肉疙瘩,张妈只是围着病房轻轻拍打着孩子,再也舍不得放。

接下来的日子,张妈每天都是不分昼夜的抱着小孙子,生怕一不留神被人偷了去似的。嘴里还不停的默念着给孩子起好的名字。医院因为病床紧张,亲家俩就轮流在地上铺层布眯会眼,几天下来,两个老人都眼眶深陷下去,人枯瘦了好多,脸色也变得腊黄。黄的跟孩子的尿液差不多,黄的跟一天天变化的手心、脚心一个样。

三、孩子病理性黄疸

一转眼,六天就过去了,也是该抱孩子回家的时候了,张妈早早的雇了车,也早早的跟家里女儿们通了电话,这几天女儿主动提出在家照顾几个孩子的,负责大后方。张妈千嘱咐万叮咛,让女儿把英子屋子烧的暖暖的,窗户用塑料布封好,不允许漏一点风。

护士过来看了一眼婴儿,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握着孩子小手看了看,孩子撕心裂肺的不停哭啼着。“孩子不能出院,进行一下血液检查。”

张妈战战兢兢的把孩子抱去检查,医生坐在桌旁,不紧不慢的掏出了针管,再三命令让张妈出去,张妈就是不肯,当亲眼看见医生把针管深深插入孩子的稚嫩的脚掌,孩子光着小小的身子,颤抖着小鸡鸡,伸着小手在空气中狂乱的抓挠,只能无助的啼哭,差点背不过气时,张妈差点昏死过去。

张妈开始大哭大闹,拿出看家本领,肥肥的屁股往地上一摊,哭天抢地:“怎么可能是我孙子,我一生积德行善,不做亏心事啊……”护士们再三解释,张妈的哭喊一声高过一声,聚的病房门前满是人,指指点点,乱成一团,儿媳妇早已是气的只从鼻眼里哼气,捂着不断涌起撕心裂肺的痛感的伤口。

床单白的刺眼,病房也如闷罐子一般,隔着小小的窗户往外看,窗外那灰沉沉的天空铺天盖地的横压下来,奔走的车流也如凝固一般,却横溢着英子亲人们的思绪。孩子被送入隔离室两天了,一家人整天像心口上有猫抓一样,张妈更是一天天的种在隔离室门口,隔着玻璃关切的张望。

噩耗还真的来了,来的那么突然,那么不讲理。当孩子被确诊,英子的天塌了,有种眩晕的感觉蔓延到英子的全身。窗外天空依旧阴沉,此刻的她连死的念头都有了。但又一想,还有两个幼小的女儿,哪能死呢。

张妈的看家本领也没有了,只剩下发愣。可谁知道,病房门打开的时候,英子竟看见丈夫站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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