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松乔
【摘 要】作为一位从网络上成长起来的青年作家.苏瓷瓷的创作道路显示出鲜明的时代特点,凸显了新一代作家成长的特色.良好的网络生态环境为她提供了适宜的创作平台,可遇不可求的生活经历使她较旱地直面了人性的荒谬与荒诞,与生俱来的敏感、忠实于内心的秉赋和天生的语言表现能力使她具备了成长为优秀作家的条件,善于把握机遇、执着的艺术追求和淡泊的情怀更让她能够在艺术的道路上愈行愈远.苏瓷瓷是一位很有潜力的青年作家.
【期刊名称】《江汉学术》
【年(卷),期】2009(028)004
【总页数】5页(P57-61)
【关键词】苏瓷瓷;文学创作道路;网络生态;青年作家
【作 者】彭松乔
【作者单位】江汉大学,语言文学研究所,武汉,430056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I03
当今社会,互联网已经与文学紧紧地联结在一起了,许多重要的文学活动几乎都与网络密切相关。对此,不少作者为之欢欣鼓舞:“现在我们有了这个网络,于是不必重复深更半夜爬格子、寄编辑、等回音、修改等等复杂的工艺了。想到什么,打开电脑,输入、发送——就OK了。你甚至可以在几分钟之后看到读者给你的回应。”[1]的确,与口头说唱和书写印刷时代的文学相比,互联网以全新的文学生产方式,开创了文学艺术的新时代。在线交流的及时性、虚拟空间的无限性和匿名发表的狂欢性,使互联网时代的文学活动抛弃了旧有的文学等级,拆卸了作家资质认证的门槛,给写作自由和自由写作以真正的技术保障和心灵放松,从而拓展了文学艺术的空间,为有志于从事文学活动的广大爱好者提供了十分简便、快捷的媒介平台。而今,怀抱着文学梦活跃在网络上的写手不计其数,在网络中创作、成熟,并最终为主流文学界接纳的青年作家也日趋增多。
湖北青年女作家苏瓷瓷就是这样一位成长于网络并被主流文学界接纳的佼佼者。她2003年开始在网络上写诗,很快就引起网络上文学“粉丝”和主流文学界的高度关注。我们暂且不谈网络上无数的转载、跟贴和热议,仅主流文学界的反映就足以让文学新人们羡慕不已。《星星》“发现”栏目、《诗歌月刊》“发现”栏目、《中国诗人》“冲击波”栏目、《诗选刊》“2004年度诗展”等国内主流诗歌刊物的重要栏目,纷纷发表她的作品。权威诗歌刊物《诗刊》也发表了她的组诗,甚至连刊诗甚少的《人民文学》也用4个页码的特大篇幅隆重推出她的诗作。因为诗歌方面的突出表现,作者获得了湖北省文学界民间组织颁发的首届“平行文学奖”的“年度诗人奖”。在诗歌创作同时,从2005年起她又开启了小说创作之门,一口气发表了《第九夜》《今夜无法入睡》《杀死柏拉图》《亲爱的弟弟,我爱你》《一个人跳舞》《疯子都在树上跳舞》《左右》《李丽妮,快跑》
《蝴蝶飞过疯人院》等中短篇小说,并以其独特的题材与风格迅速在网络媒介和纸质文学杂志上走红。不仅短篇小说《李丽妮,快跑》登上了“2006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而且还“凭借诗性的语言以及深刻的感受,在常态与非常态之间,表现出渴望沟通与理解的健康意愿”获得了第五届全国“春天文学奖”。现在,苏瓷瓷已经连续两届(第六届、第七届)签约成为湖北省作家协会合同制作家。
这位从网络上走出来的青年作家,她从文学网站走到纸质文学杂志,到获得“平行文学奖”“春天文学奖”和登上中国小说排行榜,“只用了短短的4年时间,这中间没有谁替她策划、炒作,凭的是作品本身的奇谲、幽深和灵性”[2]。这不能不说是当今文学界的一个奇迹。然则,如何看待苏瓷瓷现象的出现呢?这里涉及的内容应该十分丰富,要回答清楚殊属不易。但有一点是谁也不能否认的,那就是苏瓷瓷的成长与互联网密不可分,夸张点说,是良好的网络生态环境帮助她走上了文学创作道路。
“我带着没有青草的马槽,横穿天际/成为家族的叛徒”(《疯人院》);“金黄色的温度烫伤了喉咙/她拼命抬头,屋顶越来越高/但是那句话始终找不到安置的地方”(《抑郁症患者》);“你不是我的天堂,我不是我的地狱/一个人没有来龙去脉”(《我们——给妈妈》);“我喜欢你华丽的嘴唇,含住黄金/闭上眼从灿烂的门庭中进入”(《疯》)。当苏瓷瓷创作的一首首诗歌在全国各大文学网站与诗歌论坛贴出后,立即引起了一场场轰动。署名徐丹洪的作者在《我眼中的苏瓷瓷》贴子中评价说:“这是一个引人注目的诗人。根据笔者对诗歌论坛的有限观察,苏瓷瓷的诗歌所到之处总能引起一阵小小的旋风,不止一个论坛将她引为一个‘发现’,她的诗以一种独特的冲击力、撕裂感和叛逆性吸引了无数的眼球。”论坛上的另一个贴子则这样写道:“这是一个有着叛逆精神的女人,她的诗歌有特色,这缘于她的职业,她比更多的人更熟悉生和死,这对于一个年轻
的女性来说(1981年)是一件残酷的事情,所以她对于生死的思考可能多于我们,写作中的神经质特征造就了她的诗歌的内在特色,这也是她在诗歌论坛迅速得到关注的原因!”
从网上这些关于她的诗歌作品和诗歌评论的贴子中我们深切地感受到,青年作家苏瓷瓷的成长是离不开互联网的,是文学网站帮助她成就了自己的文学事业。而在所有这些网站中,“平行文学网”对她的文学道路影响是最大的。“平行文学网”是2004年6月由湖北省知名作家张执浩、李修文等七人共同创立的一个纯文学网站。之所以命名为“平行文学网”,是因为其宗旨是要“在写作中平行,在生活中交会”。这些文学界同仁创办网站的初衷是想要借助互联网这个现代媒介平台,倡导一种自由而纯粹的文学观念,以抵制当前不合理的文学与市场因素对文学的渗透,发现并扶持具有潜质的优秀文学人才,进而实现文学的自我救赎。基于这样的理念,该网站还设立了于当前中国文学和商业活动之外的文学奖项——“平行文学奖”。从2004年起,苏瓷瓷就经常把自己创作的诗歌和小说贴到“平行文学网”上,并在网站上一次又一次赢得版主和众多网友的激赏,以至于李修文称她为“‘平行文学网’成立以来最大的收获”。
如果仅止于此,苏瓷瓷能否在文学上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还是个未知数。幸运的是她在网络上遇到了当今文坛少有的伯乐!当她将一首首诗歌和一篇篇小说贴到“平行文学网”上的时候,她不会想到,有几双锐利又爱才的眼睛始终在关注着这位秉赋异常的文学青年。独特的题材、敏锐的洞察力、“疯狂对着满世界自言自语”的超越气度,让“平行文学网”的版主李修文、张执浩等人对苏瓷瓷及其作品惊诧不已。他们从那些贴在网页上的诗歌、小说以及作者经历中,看到了苏瓷瓷身上具备一种优秀作家的天才特质。于是,他们督促她、鞭策她,引导她……在此期间,青年作家李修文的扶持显得尤为珍贵,他不仅鼓励苏瓷瓷向文坛发展,给予她许多具体指导,而且还不断地向文坛名宿及重要文学杂志举荐这
位新秀,使更多的编辑、作家、评论家和读者开始了解她、认识她。2005年,作为“80后”文坛新人,苏瓷瓷在李修文的举荐下首次在《山花》上发表了第一个短篇小说《第九夜》,从此她在诗歌之外又开辟了一片小说新天地。不仅如此,为了给苏瓷瓷搭建高水平的文学平台,李修文、张执浩又联名将她推荐给湖北省作协,使之成为湖北省作家协会的一名年轻的会员。试想一想,如果没有李修文和张执浩等人的扶持和栽培,这位带着“来自民间的水腥气”的青年作家的今天也许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网络文学写手吧!
当然,网站和伯乐还只是为网络写手提供了通向文学道路的部分条件。一个网络写手能否成长为作家,关键还需要他具备特殊的文学秉赋。就此而言,苏瓷瓷可以说是异秉独具。阅读过她的大部分作品并与作者有一定接触之后,诗人余笑忠曾经这样谈到她的创作潜质,“她与生俱来的敏感、她对我们所处的荒谬情景的体察,以及她旁若无人的自说自话,使得她成为这个时代最有潜质的青年作家。与其他同龄人比,她承接了一个更加有说服力的传统:忠实于内心,忠实于痛苦,忠实于不被她人篡改的判断”。至少可以说,这种评价对于苏瓷瓷目前的创作状况是恰如其分的。“你是第一个爱我的人,当我盗取了你的绯红/你让我独自留在春天开花/母亲,我忍了二十三年的风骚,因为你/郁郁而终/你关上了窗户,让我成为黑暗中的处女”(《寡母》),没有“与生俱来的敏感”,没有对“荒谬情景的体察”,没有一颗“忠实于内心”的心灵,这样的诗歌是很难流淌出来的。
作为一位在网络上成长起来的青年作家,苏瓷瓷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离开了网络这个平台,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在网络上生存的作家的成长道路有什么特殊之处,实际上一个网络写手要成长为作家,他(她)在生活积累、情感体验、人生感悟和艺术把握方式方面与普通作家并无任何不同。就此而言,苏瓷瓷独特的生活经历、执着探求人性奥秘的人文精神以及驾驭语言的特殊能力对她的创作道路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1981年,苏瓷瓷出生在鄂西的郧县县城,在她3岁的时候跟随母亲一起来到汽车城十堰市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她的父亲是通达集团的一名普通职工。小时候的苏瓷瓷特别爱好绘画,她的绘画基础相当不错,作品曾经上过当地的一些美术报刊,因此她当时的理想就是能够考上湖北美术学院,但是命运却和她开起了玩笑,让她考上了自己想也不曾想过的郧阳地区卫生学校,学起了护理专业,毕业后又让她干起了整日与精神病人打交道的特殊护理工作。从1998年毕业时起,苏瓷瓷就在十堰市精神病院当起了一名看护精神病人的护士。她不仅要做精神病人的医务护理,还要照料那些精神病人的日常起居生活,那年她才17岁。17岁正是一个多梦的年龄,对于很多少女来说,她们还正处在父母的呵护和老师的教导之下,享受着美好的校园青春岁月。但是,对于少女苏瓷瓷来说,独自面对非常态生活的日子已经开始。
在精神病院,苏瓷瓷真实地接触到了精神病人这个特殊的边缘群体。通过对精神病人生活的观察和了解,她认识到了人性中那些在正常人身上隐蔽起来的一些东西,看到了“暴露的人性”,并对人性的奥秘产生了浓厚的探求兴趣。她说:“在精神病院让我感受到了对人的荒谬情景的体察,这段生活对我的影响非常大。”在她看来,精神病人与正常人并没有截然的分界线,无论是弱者还是强者,是成功者还是失败者,他们对于自由和理解的渴求是一致的,因此,在现代社会里,人与人之间的隔膜,人对他人自由的漠视,才是亟须疗治的疾患。虽然她在从事了5年精神病人的护理工作之后,2003年6月调到了医院宣传科负责医院的宣传工作,并最终辞职走上了专业创作的道路,但是这5年的生活和工作经历却令她对人生、对人性有了非同寻常的感悟。正是因为这样,从2003年9月的一天起,她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创作冲动,想要通过文学揭开人性中那些在现实中被压抑着,而在精神病院里却呈“暴露”状态的贪婪、绝望、孤独、、渴望等隐秘、荒谬与癫狂的人性真面目。
在小说《李丽妮,快跑》里,一个善跑的精神病患者王某和一个善跑的护士李丽妮,她们在精神病院相遇。由于医院的玩忽职守,病人被捆绑过度腿骨坏死,如果不及时抢救,终将失去她的一条善跑的腿。恰逢医院将要面临一次上级检查,医院为掩盖医疗事故的,决定把病人送政部门,全然不顾病人将要失去一条腿的严重后果。护士李丽妮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主动向医院领导提出要承担医疗事故的责任,要求医院留下病人给予及时的治疗。但医院上下像对待洪水猛兽一样对待护士李丽妮的请求,李丽妮无法逆转事情的发展,于是她背起病人逃出了精神病院……在这儿,非常态的生活被掩盖在常态之中形成麻木和习惯。精神病院里的患者,是社会上最不被人重视的一个边缘群体,他们经常被忽视、被损害、被侮辱和被侵略。在他们身上,人性是受到漠视的,人道主义关怀常常成为空缺。那么,治疗精神病人的医生这些“正常人”的人性是否受到社会的关注呢?情况同样糟糕。在小说《杀死柏拉图》里,精神病院医生沈郁在一场痛苦失恋之后,由于得不到关怀,在无处倾诉的情况下把一个叫图图的精神病患者当作了倾诉对象,当作了自己可以依赖的医生。在无数个夜晚,倾听者变成了倾诉者,图图的倾诉变成了医生对图图的倾诉,直至图图再也没有打进电话时为止……
对于人性的审思和反省,使苏瓷瓷的作品常常于人性的复杂性上着力,将那种人与人,正常与非正常,人物与环境之间的对立和冲突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从而超越了“80后”同龄作家经常会出现的题材狭隘、疏离现实和留恋青春的艺术局限。
“别样的生活”和对人性的深刻洞悉力,为少女苏瓷瓷成长为专业作家提供了不可多得的优势条件,但如果没有特殊的语言天赋将其表现出来,那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幸运的是,她天生就具备一种抒发感情和叙述故事的语言表现能力。“我沉醉于一场梦,也将惊醒于一场梦/梦里有你粉嫩的脸蛋,在果园中落下/……/我可以带着臃肿的身体
带着黄褐斑等待你/我知道你在路上行走,经过医院/……/你来之前,我不想露出乳房/你来之前,我已经老得不能再爱你的父亲”(《给我的小女儿》)你能想象这是一个没有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孩写出来的语言吗?但这首感情真挚又充满柔情、语言诗意盎然又具有强烈的韵律感的诗歌,就是苏瓷瓷在不经意之间挥洒出来的。
凌晨两点的时候,丁小非穿着睡衣,披着头发,坐在五楼冰冷的窗台上吸烟。她的耳边传来一阵阵海水翻卷的声音,时大时小,哗哗的从左耳转到右耳,周而复始。窗外一片黑暗,远处的山脉皮肤湿润,氤氲成一团墨黑。偶尔有动物的声音传来,叫得歇斯底里。丁小非把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大声喊道:别叫了!你们这群畜生!她变调的尖叫在夜里飘荡,却没能激起任何回应。(《第九夜》)
你能相信这是出自一位很少阅读他人作品又没有受到过专业训练的年轻作者的文笔吗?但这真真切切是从苏瓷瓷笔下流淌出来的。
她就是这样一位“原生态”的作家!她甚少阅读,但你从她的作品中并不觉得她在文字驾驭上有丝毫的欠缺,反而感觉到这种语言就像行云流水一样,自然天成。谈到这一点的时候,作家李修文曾经如此形容苏瓷瓷:“她就像裸露在荒野上的植物,风吹便是草动,每天都在生成新的伤口,而她的写作只需要这些伤口便已足够。”[3]她所阅读的主要书籍就是她每天所体验到的生活,而这些已经足够成为她写作的内容,成为她语言表达的对象了。因此,她笔下的语言直接而深刻,看起来毫无章法与修饰,显得破碎甚至令人感觉不合法度,但由于是从她的思想情感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你又会感觉到它是那么的精致,那样地充满诗意,那样具有强烈的生命震撼力。
与其他同龄作家相比,苏瓷瓷应该说是“‘80后’写作的一个异类”。她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既没有张悦然那样的家学渊源,也没有令人羡慕的高等学历,没有像文坛中同龄人一样参加《萌芽》一类旨在培育青年作家的专业大赛以及参加鲁迅文学院那样的作家培训班,当然更没有人替她策划和炒作,她甚至连过多的文学作品也没有读过。但她却以自己独具特色的创作,赢得了广大网友的高度认可,得到主流文学圈的一致赞同,并且还获得“其文学经历显示出鲜明的时代特点,凸显了新一代作家创作道路和文学风格的新的特色”这样令人钦慕的评价。[2]
那么,苏瓷瓷是如何开辟自己的文学创作道路的呢?这里除了我前面提到的诸多因素外,善于把捉机遇应该说最为关键。首先,苏瓷瓷作品写出后是精心挑选文学网站和网络社区来发贴的。像“诗先锋”“平行文学网”都是由一些非常热爱文学事业的诗人和作家创办的,他们创办的目的是想要借助网络平台拓展纯文学的生存空间,避免在商业化浪潮中纯文学的边缘化,进而为作家们的写作提供新的艺术生长点。正是在这里,苏瓷瓷才找到了文学上的知音,实现了作者与读者之间的良性互动,同时也实现了新老作家之间的交流,得到像李修文、张执浩这样一些成名作家的提携和指导。假如她将自己的作品放在以发表通俗性、消遣性文学为主的网络环境之下,她的这种独特的文学风格或许并不会得到广泛的响应,甚至于她还可能会受到某些网友的恶意攻击,并最终丧失自我的创作个性与对纯文学的追求。其次,苏瓷瓷对于网络之外的机遇十分珍惜,也善于把握。比如,2004年2月,苏瓷瓷前往河南参加“诗先锋”举办的濮阳诗会时,她就靠以诗会友的文学方式,与一起参加诗会的诗人、《星星》诗刊的编辑李拜天结下了知音之谊。当李拜天听她朗诵完诗歌《疯人院》之后感到十分震惊,于是这年4月号的《星星》上就用了3个页码的篇幅隆重推出了她的3首长诗和带照片的作者简介。自此,她的诗名开始在纸质媒体上传播开来。又比如,当她2004年将自己创作的诗歌和小说贴到“平行文学网”上,
受到作家李修文和诗人张执浩赞赏的时候,她没有轻易放弃这次难得的交流机会,而是适时地呈上自己的其他作品,虚心听取他们的批评意见。如果说机遇从来就只光顾那些准备充分又善于把捉的人的话,那么苏瓷瓷就是这样的一位年轻作家。
只有机遇并不能成就一个人的文学事业,想一想,古往今来该有多少天才的文学少年在艺术的道路上像流星一样擦过天空后就陨落了,没有在文学史上留下任何痕迹!没有执着的艺术追求,没有献身文学的勇气,一名文学新人到底能够在文学艺术的道路上走多远是颇令人怀疑的。苏瓷瓷是不平凡的,她对艺术的执着精神令人钦佩。当她在诗坛慢慢走红,感觉到势头很好之后,她说:“我要去写作,我要去改就我的生活,失去这份工作,我不会为生活担忧。”于是在某一天,她毅然决然地向就职的医院人事部门递交了一份辞职申请,辞掉这份如今在很多人为工作而发愁年代里被视为神圣的工作,她不留一点后路地使自己成为了一个自由撰稿人。苏瓷瓷辞职后成为了湖北省作协的一名签约作家,开始了她的专职创作。而在她生活其中的当地许多人看来,签约作家成天呆在家里写作,没有固定收入,跟无业游民是没有什么区别的(补充说明,苏瓷瓷现在又找了一份工作——十堰广播电视报编辑)。很多人不理解她,甚至还有人认为,她是不是与精神病人打交道时间长了而形成了角色互换和受到了感染。应该说,泼冷水的还不止这些人,有些“行家”也认为她是个一直在写“病态生活”的人,题材十分狭窄,一旦她把这5年精神病院的经历写完后,也就江郎才尽,走到写作的尽头了。对此,苏瓷瓷回应说,“我是狭隘的,我不否认,但是我能狭窄到尖锐,变成一把匕首插进我和你的心里,我觉得我的写作就已经完成了。我一直在怀疑我能否长大,但事实上我每天都在醒悟,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确实是真理,我需要足够的耐心,来反思过去的岁月,来正视明天的生活。”她认为,生活中的每个人都有病,只是存在病情轻重和什么时候发病的问题。这也许正是她执着于艺术的真正原因。
既善于把握机遇,又有执着的艺术追求,这样的作者想不成名成家恐怕也难。然而,文学创作又是一项特殊的工作,它对从业者心理素质的要求非一般人所能够达到。大概很少有作家不知道,真正的文学家、艺术家一般都是具有双重人格的群体,他(她)既要以灵魂的开掘者、探索者身份生活在艺术王国中,又要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在世俗社会里。因而,一方面他(她)应以艺术家的胸怀超越社会和个人“历史”对于自己身份的狭隘规定,进入那更高的、理想主义的艺术王国,有一股执着于艺术的精神;另一方面,他(她)又应该以普通的工人、农民、小市民、小知识分子那样的身份生活在世俗生活之中。故此,名利之类的身外之物对他(她)的诱惑力是相当大的,如果没有一份淡泊的情怀抵御这些诱惑,迷失艺术,迷失自我,是相当容易的。就此而言,苏瓷瓷人格构成中恰好具备对艺术的执着和对名利的淡泊这样两个侧面。虽然她在生活中抽烟、喝酒、蹦迪什么都来,就像她的作品一样显得有些另类,但是一种内在的淡泊情怀又使她对名利等身外之物并不十分在意,她说:“我要的是文学正果,不是浮名。真正做文学的人,首先是个干净的人”[4],“荣誉、流传、出版、关注,说到底,也都是虚妄。写作,只源自于我们内心的冲动,只有这一点,对我们来说才是真实的”[5]。这是一份诚实的情感,淡定而自然。成为签约作家以后,苏瓷瓷的生活单纯了一些,时常躲进屋里在电脑前写作,一个月至少要写一个中篇,两个短篇,稿费已足够维持她的生活,并且还生活得很好。她说,这样才真正让她找到了感觉。
苏瓷瓷的文学创作道路告诉我们,一个作家是可以在良好的网络生态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然而又并不是所有的网络写手都能够顺利成长为作家的。网络虽然为广大文学爱好者提供了一个平等的自由创作平台,使他们的作品有机会迅速发表和传播,但是,如果网络写手本身不具备成长为一个作家的素质和条件,互联网就并不能给他(她)的文学梦帮上什么忙。因为文学的真正价值不在网络,而在别处。
【相关文献】
[1]李寻欢.我的网络文学观[EB/OL].榕树下网站.http://WWW.Rongshu.Com/poblish/readArticle.asp.
[2]王先霈.童喜喜和苏瓷瓷两位青年女作家的成长[N].人民日报,2007-8-2.
[3]李修文.未出世的女儿——苏瓷瓷及其作品[J].长江文艺,2006(1).
[4]魏英杰,苏瓷瓷.好小说是在人性内部拓展自己的疆域[J].花城,2006(2).
[5]苏瓷瓷.那些花[J].作品,20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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